但她還是有一點想不明白。
“比起丘州的捉襟見肘,涼州分明可以向僅有一水之隔的隴洲借糧,運河結冰,從水上走,調糧的速度遠比丘州翻山越嶺快上許多,他為何捨近求遠。”
“這個我知道。”
竹晏搶在蕭散之前開口。
蕭散見狀,閉口不言,只對他做了個‘你請’的動作。
竹晏道:“這事兒說起來就不得不提一樁舊事,總結來說呢,就是冀陽王仗著自家皇親的身份,趁酒醉玷汙了一個貴女,這女子事後懸樑自盡了。”
“這和我們說的事有什麼關係?”
素嬈疑惑看他,他道:“關係大了,這貴女若是個尋常人家,礙於冀陽王的身份,也只有打碎牙齒和血吞,自認倒黴。”
“可偏她姓拓跋,還是拓跋氏那一輩裡最出色的明珠。”
拓跋氏……
這一路走來,素嬈先後見過了不少世族子弟,論出身,最高貴的當屬世子爺言韞,其次便是四姓之首的崔氏,崔翊,八姓之一的鐘離氏,小南,幕後計殺她阿爹的苻氏,現在又出現了個拓跋氏。
高門顯貴逐一登場。
著實有趣。
素嬈問道:“那後來呢?”
“後來……冀陽王理虧在先,加上拓跋氏緊咬不放,此事鬧到了陛下面前,幾番交鋒後……罰了冀陽王,廷杖三十。”
三十杖不要命。
甚至在那些熟練掌刑的奴婢手底下,打完後可能連臥床休養都不用。
仍舊可以活蹦亂跳。
但這三十杖,傷的不是皮肉筋骨,而是冀陽王身為皇室宗親的驕傲和顏面。
從那以後,兩家便結下了死仇。
竹晏言簡意賅的一席話說完,素嬈點頭道:“前因後果我算是聽明白了,所以,拓跋氏和隴州有關係?”
“拓跋氏發跡於隴州,在那個地方,可謂說一不二。”
以兩家的仇怨來看,冀陽王不是不想借,是知道壓根不可能借到,所以不想自取其辱。
要解敵軍壓境,糧草之危。
只能求助丘州。
丘州牧想巴結冀陽王,兩人一拍即合,這才有了後面的故事,一切看起來順理成章,合情合理,沒什麼好懷疑的,但素嬈的心始終難以安定。
結合蕭散他們被追殺,無意透露的訊息,以及燕軍種種不合理的動向。
她得出了一個極為荒謬,但卻最有可能的推斷。
“大燕的目標從一開始就不是涼州,不是平渡關,而是丘州的瓦良關!”
於平渡關外調兵遣將,不過是他們丟擲來引人注意的煙霧彈!
“是不是!”
素嬈目光如刃,倏地看向蕭散等人的方向。
少年他們面面相覷,無不驚訝,這些事還是後來三哥專門解釋給他們聽的,其中一些籌劃,至今還有人沒搞懂。
比如那個叱罵燕軍的黑臉漢子。
他有句話是說對了的,大燕的人滿肚子壞水,做起事來,的確讓人防不勝防。
蕭散迎著素嬈的目光,好一會,才沉沉的吐出一個字:“是。”
“這些事最初只是我偷聽他們的對話,模糊猜出來的,並不確定真假,直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