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晏答道:“回了,他說會從主城那邊調糧支援襄陽城,算算時日,再有兩三天就能到。”
聽兩人話中的意思,世子爺似乎早就做了兩手準備,素嬈和崔翊無聲的笑了笑。
蘇州倘若能妥善安置這些流民,自然是最好的。
崔翊輕笑道:“怪不得你那幾日拿著南境的堪輿圖不撒手,原來早有打算。”
“勉力一試罷了。”
話是對崔翊說的,言韞看著的卻是素嬈的方向,素嬈對他燦爛一笑,他眼底掠過抹暖意,收回視線,對竹晏道:“你去只會襄陽郡守一聲,讓他安心接納百姓。”
閉城拒民是為自保。
他相信如果有更好的法子處置,這位郡守大人會欣然接受。
竹晏領命而去,到了城門口,直接出示手令,守城的將士不敢阻攔,直接放行,他這一去,來回花了不少時間,回來時郡守跟著一道到了城門。
對他們遙遙一拜。
隨後便讓人撤去了拒馬,大開城門,放百姓入城。
見到這幕,言韞他們總算放心,調轉馬頭繼續趕路,越往北走,流民越多,兩側路上的屍體也肉眼可見的變多起來。
他們趕到運河,河面果然結冰。
許多人揹著包裹,慢騰騰的走在上面,為了以防萬一,他們下馬,牽馬過河。
迎面走來的人面黃肌瘦,毫無生氣。
“大雍一向安樂太平,多少年沒遇到這樣嚴重的災難了,真是可憐。”
崔翊等人唏噓不已。
顧城他們卻沒什麼太大的反應,他們見過這世上最骯髒的算計和迫害,知道盛世康平之下,還有如魏紅鸞,柳流他們那樣的可憐人。
天災不可擋,難擋的是人心。
“只要盛京那邊應對得當,這場災難很快會能過去的。”
“是啊。”
“捱過最艱難地頭兩年,又能恢復勃勃生機。”
他們七嘴八舌的交流著。
素嬈想到了另一件事,看向言韞道:“北邊各城池被暴動的百姓佔據,相當於扼斷了盛京那邊的路,這麼一來,朝廷派來賑災的物資怎麼進來?”
就算進來,也會第一時間被那些人瓜分。
南邊各城的災情依舊沒辦法解決。
總不能繞路吧。
繞路那就更遠了。
“北邊……”
言韞輕喃一聲,渺然的眸光凝實,肅聲道:“朝廷會設法打通這條路的,我們眼下最要緊的是趕到商夷城,等著乾州送來的糧草,先穩固住南邊的情況。”
“真讓人不安啊。”
素嬈嘆了口氣。
寬闊的江面冰層如鏡子般,走在上面腳底不住打滑,摔倒的人不計其數,所以他們牽著馬,走的並不快。
走到一半兒時,天上開始飄雪。
寒意襲骨。
似是要將人體內的血液一併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