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昕思忖了好久,才理解龐籍和梁適眼前面臨的處境,真可謂是左右為難啊。
資歷這個東西是用資料說話的顯性指標,客觀性比較強,也容易統一標準,但才幹則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隱性指標。
而不同的人都有不同的看法,所以往往主觀性很強。
比如說嘉佑二年的科考,主考官是歐陽修,非常愛好詩文,所以這一年,只要是文章寫的不錯的考生,基本上都能上榜。
再比如說,王安石變法,凡是有不同看法的大臣的都不是能臣,通通貶謫出京去,這顯然是極為不科學的。
良久,趙昕才回道:“二位相公之意,本宮已經明白了,本宮認為資歷與才幹同等重要,考核一個官員不但要看資歷,同時也要看才能。”
龐籍問道:“敢問殿下!一個官員勝任與否的標準到底是什麼,實際操作中又該如何拿捏尺度?當年範相公改革時,想必也遇到這個問題,而他僅僅只是一筆勾銷。”
趙昕心裡明白,慶曆新政在實施的過程中其實遇到了類似的現實問題。看上去光鮮亮麗的改革,但落到具體執行的官員手裡,情況就不容樂觀了。
因為官場裡像范仲淹這樣大公無私、問心無愧的官員可以說是鳳毛麟角也不為過。更多的則是趨炎附勢,見利忘義之徒,乘著慶曆新政的東風,這些官員非但不思變革除弊,反倒是不辨虛實,希進用之速,甚至陰招賄賂,陽託薦賢,搞得上上下下盤根錯節,烏煙瘴氣,不是朋黨但已經成朋黨之勢。
難怪夏竦等人只是虛張聲勢,編造謠言,就動搖了趙禎心裡的防線,這放在哪個皇帝眼裡,也是難以容得下的,更何況前面還有唐朝的前車之鑑歷歷在目啊!
這也從側面說明了一個問題,那就是理想對抗人性,結果往往就是遍體鱗傷啊!
梁適起身說道:“殿下!臣認為應該承平宜用資,邊事未平宜用才!簡單來說,我大宋眼下四海昇平,前些日子又與遼國又達成永久盟約,現在所需要的就是穩定社會治安,維持秩序,所以臣認為眼下考核官員,資歷才是最重要的!”
趙昕回道:“二位相公,對於如何考核官員,本宮認為應該做到以下一點,那就是一切從解決問題出發,也就是看政績,選人用人應當不拘一格,能者上、庸者下、重才幹、輕資歷!才幹相同看資歷,資歷相同看才幹!”
趙昕又道:“有一句古話說得好。蓋世必有非常之人,然後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後有非常之公。所以本宮認為考核官員主要得分為以下幾點:第一,不論才幹還是資歷,政績考核為核心,畢竟這是實打實的東西。第二,選拔官員最核心的基礎就是一定得要務實,滿腹經綸卻不識農桑,不識律法,不辨是非者,不可為一方之官。第三,所有候補的官員必須透過朝廷的考核,才可以為官一方,不能哪裡出現空缺,隨便就劃拉一人過去。”
趙昕看了二人一眼,又道:“最後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此制度必須成為定製,也就是說,不論當朝是何人掌權,都不得越過此制度去直接任命官員為一方之官!”
趙昕又道:“當然對於考核不合格的官員也不能一棒子全打死,他們的俸祿會照舊發放,但有時間限制。本宮近日已經打算奏請官家,與京中建一官方學院,命名為大宋官學,這些考核不合格的官員將入校學習一年至三年不等,順利畢業者,方可以繼續為官。畢不了業者,將會被奪去官職,削職為民。”
龐籍拜道:“殿下此舉相當於給了這些考核不透過的官員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老臣認為此法可行。”
梁適也起身道:“殿下此舉大善,既不冒失,也不功利,臣亦贊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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