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去找謝小姐,那隻狐狸還在麼?”
——一時間,病弱美人懷中的狐狸,還有雪糰子身上的一點猩紅血跡,這樣的畫面在自己的腦海中飛速周旋。
“……狐狸,還在……”他的聲音輕飄飄的,整個人看上去甚至有一種不清醒的恍惚。
生江更為疑惑,擔憂地皺起了眉心:“陛下,您……?”
但是恍惚僅僅只是一瞬,下一刻,他的眼神清明,就彷彿剛才的恍惚只是生江自己的錯覺。
李危尋問道:“山曾的情況怎麼樣了?”
生江的面色凝重:“山曾,他……”
見對方支支吾吾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李危尋立時就領會到山曾的情況不容樂觀,於是加快了腳步,往寢殿趕去。
“告訴朕,在朕離開的這些時候,他究竟又出了什麼狀況?”
生江立即回應:“陛下走後不久,沒有了您靈力鎮守,他的情況就已經開始惡化,脈紋很快就蔓延到了雙手雙腳。而且……”他微微一頓,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上去不那麼激動,“山曾不知道夢見了什麼,在夢中嘔了血,還,還……”但是他的聲音已經難免顫抖。
李危尋雖然腳步不停,但是身子禁不住一僵:“還怎麼了?”
生江眼眶微紅,一時之間,不清楚是憤怒更多一點,還是心疼更多一點。
“他雙手的筋脈都被挑斷了……”
只輕輕淺淺的一句話,便讓李危尋有如雷擊。
他還有些不可置信:“你說什麼?他在夢裡,被挑斷了手筋?”
生江沒再說話,但是他的沉默,已經是最直白的回應。
山曾能力特殊,但是能將他的能力發揮到極致的,莫過於那一雙巧手。
倘若雙手筋脈寸斷,他便無法執筆勾勒傀儡,也無法再凝聚靈力,操控以往所繪製的傀儡。
這個本就孱弱的少年,如今已經徹底淪為了一個廢物。
究竟是誰,手段竟然這樣陰毒……
他咬了咬牙,心中輾轉過千百種要讓對方生不如死的方法,但是最終,卻只能是無力地詢問一句:“幕後黑手,真的一點線索都沒有嗎?……”
回答李危尋的依然是生江的沉默。
在夢境裡傷人,這樣的手段別說親身經歷,就算是聽都沒有聽過的。
本來以為,襄國地大物博,對於任何奇事異聞都應該是司空見慣,但是沒想到,僅僅是因為一個夢境,就已經足夠讓人惶恐,讓人毫無思緒。
殿宇金甌,滿室馨香,若不是有那麼一絲絲有若無的血腥氣漂浮空氣中,這樣的華貴,能有幾人不向往?
病榻上的少年,周身遍佈灰黑色的脈紋,手腕上還新纏了繃帶,只是繃帶新白,很快就被新傷的血紅氤氳開幾分顏色。
如此新鮮的紅色,在少年一眾的破敗中,顯得尤為刁鑽和刺目。
李危尋搭上少年的手腕,那裡果然已經殘破不堪。
只是指尖與少年的肌膚相觸的那一瞬間,他的腦海中再次像煙花一般,炸開無數個破碎的畫面。——
“上神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