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青忙道:可是面板黑黑,眼睛亮亮的?
那人搖頭笑道:他鼻青臉腫又滿臉是血,實在看不清楚。
雲青不知他說的是真是假,道:你是怎麼救的他?可與行兇之人動手?可看清他們的模樣……
那人忽然又不屑將臉轉到一旁道:我憑什麼告訴你。
雲青這才環顧這間小小的客房,昏暗的月光從敞開的窗子流進,照在一層薄薄的垂蔓之上,垂蔓裡面一步開外,隱約可見擺著一張床榻,床榻之上居然還躺著一個人。隨口道:那是你夫人麼?
可身前之人卻道:管好你的眼睛,休要胡說。
雲青應言收回了目光,心道:真是個護內的主兒,我也是女子,難道他看不出。
那人觀察她一陣,沒有說話,轉身將桌上的蠟燭點亮了。
不知為何,她很想篤定,這人一定是救下了一個人,而他救下的應該就是張世臣,雲青的胸口鬆了鬆,這才聞到屋裡散發著淡淡的玫瑰花香。她一步步戒備朝桌子走來。
燭光一跳一跳的,屋裡的垂蔓也輕輕飄飛,間隙中可見床榻之上躺著的人,白色中衣,黑髮一半垂在胸前,一半披散到床沿,掩映著半張側臉,線條十分悅目。
“咳!”這男人伸手到嘴邊做咳嗦的姿態。
絲絲縷縷的風透過窗子拂來,撩動他的衫角,他忽然慵懶的道:李玉,把窗子關上,夜風太涼。聲音柔而低沉,像極了睡夢時說的話,卻不是個女人,原來是個男人!聲音還有一點點熟悉。
有一瞬間,雲青覺著他還在夢裡,但忽然覺著二人拳腳相加雖然聲音不大,但就這客房的屋子裡頭這麼窄小,有什麼人還能睡得如此安穩?那也就太不合情理。
“是”這被叫做李玉的男子應聲站了起來。
雲青一回頭那男子已經關上窗子走了回來。
看來今日自己有些冒失,如今面對著兩個陌生男人,又是深更半夜,想著不自覺朝門的方向望了一眼,門沒有窗戶方便,她心裡盤算著,就轉身與這李玉的擦肩而過,快步來到窗前伸手一推,啪!李玉拍開她的手……兩人在窗前較量了三次擒拿,窗子哐!又被推開,燭火跳了跳,烀噠!熄了。
男子一掌拍來腹部,雲青出拳打他胸口,二人又展開了拳腳,噼噼啪啪,打得很快,多次退讓之際雲青也不忘狠狠得出擊,哪怕一招半式得了準頭,就夠這人受的。
不知不覺過了五十招後,又打到了廳中。雲青退後一步,心想:今日,真是碰到了對手,居然絞盡腦汁都不得勝算,習武十年,今日可真是棋逢對手……難分伯仲了。現在看起來他想贏了自己也並不容易,但……雲青警覺得望了望那床榻上的人。
這被喚作李玉的人忽然微微一動像是察覺了什麼,嘴角一扯笑了一下,一招將她逼進了垂蔓,她摔倒在地。
忽然,無數條細細的光線如絲絲細雨般籠著小小的一扇窗子灑了進來……簾蔓外的人仰身倒下的同時,手裡向空中撒了一把什麼,發出一陣叮叮叮叮叮!細密的響聲,細雨幾乎被盡數擊落了,可仍有幾隻極其刁鑽地刺穿薄薄的一層垂蔓……雲青一骨碌來到一張小桌前,躲開了窗子的方向,但卻發現,細刃劃空向著床榻灑去……而床上人卻一動不動。
急忙起身見桌上茶盤中擺放著幾個小巧的杯子,手指迅速彈動,杯子陸續飛出,擊中空中暗器,房間裡頓時一陣碎裂的聲音,最後一隻杯子碎裂在床頭,掉在了地上,暗器一偏,斜斜插在了攏在牆邊的床幔上。
床上人一動,睜開了眼睛。
雲青走過來從床幔上拔下這枚暗器,放在掌心,居然是一支細小的銀針,比母親做活的針要短上一截,細了些許。這銀針並不光滑,看起來像淬了一層什麼東西,好似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