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深層意識裡,無數段記憶在閃爍回放。
一番思維紊亂之後,他突然發現自己坐在熟悉的中心公園長椅上,燦爛的陽光照射在純淨的碧潭湖上波光粼粼,一艘艘鏽跡斑斑的藍色小船遊蕩在湖水中,船槳滑動盪起水波,驚飛對對野鴨。
咕咕咕,咕咕咕。白鴿的叫聲在長椅所在的觀景臺上回蕩,嘈雜的聲音讓劉文柯感到親切,不遠處白色餐車前,那道朝思暮想的身影正笑吟吟的指揮著售貨員。
白色,綠色,粉色……劉文柯小聲說道。他悲哀的發現即使在夢境中他還能保持著自身的清醒,頭一次他厭惡這個讓他在宇宙漂流中得以生存的能力。
女孩拿著顫顫巍巍的冰淇淋跑到他身前道,“老劉,這次還是老規矩。”
她在劉文柯面前晃了晃手中的冰淇淋,然後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隨後漏出痛苦的表情。每次她都會著急的吃完上面那顆冰淇淋,好讓劉文柯快點吃下一顆,那是劉文柯鍾愛的抹茶味,晚了會化。
“化了就不好吃了。”女孩將冰淇淋舉到劉文柯嘴邊說道。
劉文柯感覺淚水在眼角搖搖欲墜卻怎麼也無法落下,他低頭一口咬下毫無味道的冰淇淋球,耳邊傳來女人的責怪,他已經忘記抹茶的味道了。
整個下午劉文柯都在這裡度過,他的心靈得到了久遠未曾有過的滿足,即使他如同形勢走肉一般無法做出任何記憶以外的動作,說出任何積攢在心裡的話語。
直到天色漸暗,夕陽沉入湖面,月亮已經穿著紗衣飛上了夜空,公園裡人已經幾乎走光,女孩站在公園門口的星空下,抱著他的胳膊問道“你今天怎麼了?”
“你論文寫的怎樣了?”劉文柯下意識的在心裡重複,他突然發覺這句話和記憶中不同,他不可思議的看向女孩純淨的雙眼。
“我……”他剛想說什麼。
突然在他的視野裡的圓月驟然脫離了夜空,向他所在的方向迅速墜落,朦朧的月光在他的眼裡無限放大最後化為一片慘白籠罩了他的全部。
思維在這一刻凝固了,這段隱藏在腦海深處的美好記憶戛而止。
……
“嘿,你今天怎麼了?”
劉文柯迷失在思維空白中,終於他再次聽到了聲音,他的視野裡逐漸出現了一道道模糊的黑影。
“我有些頭痛。”劉文柯看著眼前的醜陋髒臉說道。他揉著頭緩緩從地面站起來,長時間的蹲坐使得他身體的血液迴圈出現了問題,眼前閃過的黑暗差一點讓他跌倒,好在一雙手即使扶住了他的胳膊。
“謝謝,我沒事了。”劉文柯穩住身體說道。那人點點頭鬆開了髒兮兮的手,粗糙的手掌劃過劉文柯胳膊,本來已經被光線灼傷的面板傳來陣陣刺痛。
他意識到自己回到了那個深藏在他記憶中最糾結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