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門口時,李豔還特地走過來送了一個香吻,也算是吻別。正當彭昆準備開門的時候,突然想起一事,轉過身,說:燕子。章總知道我們兩個的事了,你知道是誰傳出去的嗎?李豔想了一下,說:估計是菲菲,就是上次跟我一起坐你車的那個。她知道我們的事,我看前幾天章總來這裡點了菲菲,估計是那時候說的。彭昆說:我們章總常去你們那嗎?以前彭昆從來不在李豔面前談章總,總覺得會尷尬。李豔說:他來的次數不少。不過他以前雖然點過我幾次,但沒有跟我出去過。彭昆說:那他幹嘛點你?李豔說:你們章總一般都是帶朋友來,我比較會說話,能把氛圍搞好。另外一點,他也是想讓我給她介紹能出去的女孩子。他特別喜歡剛來不久的小女孩。你也知道,那些剛來的女孩子很難約的出去,不是因為這些女孩子比較傲,而是她們剛做這一行,對客戶不熟悉,怕碰到不好的客戶。所以,有我們這些老人中間幫忙介紹,約出去的可能性就大了很多,彭昆說:那菲菲也是你介紹給章總的?李豔說:我沒有介紹。你們章總有我們這裡很多姐妹的微信,估計是朋友圈看到新貨來了,就過來捧場了。菲菲現在可吃香了。彭昆說:女孩子嘛,長的漂亮,放的開,自然生意好。說到這,又看著李豔說:你真的沒跟章總髮生過關係?李豔笑著說:我在你們那買房子,你看有打折嘛?如果你們章總真的跟我有過那種關係,他敢不打折?我打斷他第三條腿。你們章總也常跟我點個包廂,所以我才找他買房,買的房子總價不高,我也就沒開口要打折,因為我即使開口了,估計打的也不多,反而把人情用了。我這次買房沒有打折,你們章總總還記我幾分情,這就叫花花轎子人抬人。彭昆說:我要娶了你,肯定去做生意,有你幫襯,一定賺大錢。李豔說:我要真嫁了你,可不會讓你發大財,你要發了大財,還會要我這個黃臉婆嗎?就像你們章總,現在有錢,想著法的玩。心裡哪還會有老婆的影子。彭昆說:我可不是這樣的人!李豔笑著說:不說了,你趕緊去,我還得化妝。對了,先幫我買份豆花。彭昆說:你天天吃豆花不膩嗎?李豔說:我一週也就吃一次早餐。你還說不是這樣的人,吃個早餐就這麼容易膩,估計你很快也對我膩了。彭昆苦笑一下,說:你們女人真能聯想。我去給你買。......
當彭昆在吃早餐的時候,章進也在吃早餐。章進今天是休息,一般來說以前這個時候他還在睡覺,早餐是不吃的。上午因為要帶項雯雯去看租的房子,於是定好鬧鐘準時起來,約好是十點鐘在某個小區見面。章進今天還是穿了西裝,打著領帶,他覺得這樣會正式一點,當然,真正的原因是家裡沒什麼好看的休閒服。來上海一個多月了,他的穿衣質量沒有改變,但品味高了,也知道什麼衣服時尚。章進九點五十就在小區門口等了,提前到等客戶是一種習慣,即使今天這個帶看的不算是客戶。他在項雯雯要來的那個方向一直看,心裡有些忐忑,他真的希望師傅說的是對的,項雯雯只是為了安全才騙他有男友的。但很快現實打破了他的希望。遠處一個小夥子騎著電瓶車帶著項雯雯向小區門口騎來,項雯雯是側著頭往小區門口這邊看,所以章進老遠就看到了她。希望的破滅,讓他有些難受,低著頭,等項雯雯來到身邊叫他,他才抬起頭。項雯雯笑著說:章進,你到多久了?章進面無表情說:剛到。項雯雯說:你怎麼了?看你一臉不開心的樣子。章進當然不能如實說,只是看向旁邊的男子,這時他才看清這個小夥子的相貌,大概二十四五歲,比他白多了,身高一米七五左右,比他高,身材勻稱,簡而言之,可以跟他師傅媲美,比他帥多了。這人拉了一下項雯雯的手,說:我們去看房子。項雯雯對著章進說:這是我男朋友,叫華俊。章進不由想著:長的帥就叫俊,那我叫進是幾個意思,難道是說我進步的快,自己倒是真的進步很快,看來沒有取錯的名。這樣一想,不由笑了起來。項雯雯看著有些莫名其妙,說:這你笑什麼?章進這時恢復了理智,開玩笑似的說:我以前有個女同學也叫華俊,很愛開玩笑,剛才想到了她,就忍不住笑了。不好意思,那我們就去看房。
看房的過程中,華俊一直拉著項雯雯的手,他似乎是感覺到章進對項雯雯有意思,所以像在示威,或者宣示主權一樣。對待感情不光是女人敏感,男人也是很敏感的。項雯雯完全沒感受到章進對她有意思,但他男友第一次見章進就感受到了。章進也看出了這點,不過心裡倒是有些鄙視這個男的,他想:看來他們的感情真的不是很好,如果感情真的很好,那應該是雲淡風輕的,何必如此緊張,怕其他男人覬覦他女友。這樣一想,就覺得還是有希望的,但又一想挖別人牆角是不是一件不厚道的事呢?不過,轉頭一看項雯雯的笑容,就讓他心動不已。項雯雯很愛笑,不知道是天性使然還是職業習慣,但章進認為是天性使然,這種開心的笑容很容易打動到他,他想起第一次見到項雯雯的時候,就是路過手機店,聽到一個女孩咯咯的笑聲才往裡面望去的,這笑聲是爽朗的,乾淨的,像大自然的味道。自己喜歡的東西就該去爭取,何必畏縮,他們還沒有結婚!章進給自己打了氣之後,就在聊天過程中問:你男友是做哪個行業?項雯雯說:鎮上最大的一家飯店裡上班。章進心想:看樣子就是一個服務員。從身份來說,這就沒什麼競爭力。一個飯店的服務員,就算是鎮上最大飯店的服務員,那又能有多少工資,大機率是比不上自己的。只要自己每個月都開單,收入就一定會超過她男友很多。這樣一想就很有信心,但突然又想到,自己這是想拿金錢去取勝,那跟那些大老闆拿錢去包養大學生有什麼區別?又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卑鄙,但轉眼一想,自己不是想保養她,是真的想娶她,賺錢也是給她花的,不能說卑鄙.......。好在每次看房,都有二房東在主動介紹房子,否則章進這一路想東想西的,這個帶看算是砸了。
五套房子看下來,應該說是五個房間看下來,章進說:你們想租哪一套?項雯雯說:那套主臥帶衛生間的不錯,還有陽臺,我喜歡。這套房子其實不在章進的計劃要看的四套房子之內,是看一套700塊朝北那個單間的時候,二房東說這個房子裡還有一個主臥出租,項雯雯就提議去看看,反正就在一個房子裡。所以上午算是看了五套房子。華俊說:這個房子要1300塊,我們之前租的房子才700塊,這一下子高出太多了。章進聞言,心想:男人還是要有錢,沒錢,就沒法滿足女人的慾望。沒法滿足女人的慾望,女人就會不開心。果然,項雯雯的臉上就顯現出不開心,生氣的說:也不要你一個人出,一人一半,總行了吧?章進這個時候真想說:我幫你出!但一來自己沒有幫人家出的名分,二來最重要一點是他身上也沒錢,這幾天就得去預支工資,不然撐不到下個月15號發工資。哎,錢是英雄膽,古人誠不欺我也!章進站在一邊感慨萬千,華俊說:也不要急,我們回去商量一下。說到這又對章進說:今天辛苦你了,我們商量一下,下午回覆你。章進說:沒事。你想租哪套,我就把那個二房東的電話發給你們,你們自己聯絡。華俊說:好。說完就拉著項雯雯走了。
章進看了一下時間,已經十二點出頭了,心想:這裡距離門店不遠,先去店裡喝口水,再看看許店在不在,趁今天人少,就把錢預支了。來到門店的時候,就馮朵朵和她男友陳賀兩個人在。章進問:朵朵,其他人呢?馮朵朵說:章師兄,我師傅去吃飯了。許店和秘書被章總叫去吃飯了。章進說:那你們怎麼不去吃飯?馮朵朵笑了一下,說:門店沒人。等我師傅回來,我們再去吃。章師兄今天不是休息嗎,怎麼穿的這麼正式?章進說:上午出去辦了點事。馮朵朵說:那你吃了嗎?章進說:我現在不餓,你們兩個要是餓的話,我幫你們坐一會。馮朵朵說:不急。我師傅也快回來了。章師兄還是早點回去休息。章進說:好,我喝口水就走。一上午都沒喝水。
飲水機就在最後一排,章進去雜物櫃拿了自己的杯子去接水,水杯剛到嘴邊,章進就看到四個人走進門店。走在前面的兩個人章進見過,是昨天馮朵朵帶看的客戶。只見馮朵朵站了起來,說:李先生,您好!您這是有什麼事?有事給我打電話就行了。李先生黑著臉,指著跟在他們後面的一對六十多歲的老夫妻,說:他們說是我房子的房東,我想過來問問你們這是怎麼回事?不光馮朵朵吃了一驚,章進剛到喉嚨口的水差點嗆出來。這裡算他是大師兄了,他趕緊放下水杯,走上前,聽得馮朵朵說:他們是房東,那昨天那個是誰?李先生旁邊一個婦女大聲說:你們找個騙子來跟我們籤合同!把我們的錢都騙走了。馮朵朵一時也慌了,不知道說什麼。章進趕緊說:叔叔,阿姨,別急!有什麼事咱們先說清楚,總歸是可以解決的。我們先到會議室去坐。剛才那個婦女說:不去,我就在你們店門口,讓過路的人看看你們是傢什麼公司!章進臉一板,說:阿姨,您是想來解決問題還是來砸我們招牌?您要解決問題,咱們進到會議室先把事情說清楚,我們如果不能幫您解決,您再鬧。如果您是來砸我們招牌,那我就什麼也不說了。說完看著幾個人。後一面一個男老者說:我們站在這裡也解決不了問題,還是進去坐著說。李先生就拉著那個婦女進了會議室,後面兩個老人跟著。章進對著陳賀說:你快給許店打電話。說完,他就和馮朵朵一起進了會議室。
到了會議室,他們四個坐好,章進對馮朵朵說:你去倒四杯水。馮朵朵對著他們說:叔叔阿姨,你們要喝溫水還是熱水?李先生說:都可以。男老者從一個小的手提包裡拿出保溫杯,說:給我加熱水。馮朵朵接過保溫杯就去倒水了。章進說:你們現在說說是怎麼回事。李先生說:我們兩個中午在家吃飯,這兩個人來敲門,看到我們在裡面,就問我們怎麼在裡面,我們就說這房子是我們昨天租的,在中介租的,我們昨晚就搬過來了。然後他們就說他們是房東,是來找原來的租客的。還問我們跟誰租的。說到這,李先生從口袋裡 一張摺疊的A4紙,開啟之後,說:我就把這個身份證影印件給他們看,他們一眼就認出,身份證上這個頭像就是他們原來的租客。我們是在你們這裡租的房子,現在出了這事,我們肯定得過來找你們。章進說:您別急。該我們公司承擔的責任,我們不會逃避。說完,對著另一對夫妻說:叔叔,阿姨,你們帶產證了嗎?那個男老者說:誰會把產證帶到身上,我們今天過來就是找租客交房的。昨天早上給他打電話,他說沒空,今天可以。我們今天早上打電話,就一直打不通,關機。我們就直接過來了,去房子敲門,就碰到他們兩個。章進心裡明白了,那個租客冒充房東把房子轉租了,怪不得租的那麼便宜,還要一年一付。馮朵朵這時也倒好水,站在一邊,她也想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嚇得全身發抖。章進雖然心裡確認了是這麼回事,但還得核實一下,於是對著那兩個自稱房東的人說:那您二位身份證帶了嗎?那個男老者開啟手提包,找出兩張身份證,身份證有些舊了。章進接過身份證看了一眼,男的叫陳建國,1948年出生,今年66歲。女的叫李小花,1961年出生,今年63歲。他轉過頭,對馮朵朵說:朵朵,你把昨天的案源資料拿給我。馮朵朵就去了放檔案的櫃子,拿出一個檔案袋,再從檔案袋拿出幾張紙,有合同,身份證影印件,產證影印件。章進先對了一下產證上的名字,產權人確實叫陳建國和李小花。又看了一下昨天那個人留下的身份證影印件,上面名字一樣的,也叫陳建國,但出生日期是1987年,地址也是一樣的,身份證號碼就年月日改了,其他的都一樣,反面有效期又不一樣了,原業主的是2008年——,也就是無期。那個人是2008年至2018年。這下是確認無疑了,就是租客冒充業主轉租了房子,騙了新租客的租金。腦子裡正想著怎麼辦,就聽到陳賀在外面喊:章師兄,許店回來了。章進對著他們四個說:您幾位稍坐一下,我們店長回來了,我先跟他說一下情況。說完就拿著房東的身份證和簽約資料出去了。馮朵朵也跟了出去。
許常斌,秘書,章總三個人站在門口,章進走過去,把資料都給了許常斌,許常斌看了一眼,想起昨天那個身份證那麼新,這有效期寫著2008年到2018年,擺明是已經辦了6年了,辦了6年的身份證哪有那麼新。即使是補辦的,也會按新日期填寫。而且,一個八零後怎麼會取陳建國這種名字呢?許常斌暗暗罵自己糊塗。但凡昨天仔細 看一下,也不至於發生這樣的事。一旁的馮朵朵看到許常斌陰著臉,不說話,害怕的問:許店,怎麼辦?許常斌看了一下章總,章總說:租客昨天一共付了多少錢租金?馮朵朵說:一個月1500,付了一年的,一共是1萬8。章總問:這個房子正常能租多少?馮朵朵說:大概2200左右。章總臉色變了一下,似乎是想罵人,但又忍住了,對許常斌說:你先進去處理,不要答應什麼。我去問問律師。這事你們做的.......。章總憋著氣去打電話了。一旁的花花說:這麼低的價格,還要一年一付,你們也不小心一些。馮朵朵說:我昨天跟許店說了,那人沒帶產證原件,還把產證影印件和身份證都給許店看了。這個章進可以作證,昨天剛好他在。許常斌說:這個不關你的事,是我大意了。你先打個報警電話,不,我來吧,你也說不清楚。說完,許常斌就打了報警電話,說有人詐騙,並把實際情況說了一下。打完電話,許常斌就拿著資料去會議室,馮朵朵跟著去了。章進站在那裡,沒有跟著進去,他進去幹什麼呢?現在又不用他去處理。想著來預支工資的,這個情況下就不去觸黴頭了,袋裡的錢還能再堅持兩三天。又想著午飯還沒吃,還是先去吃飯。去飯店的路上,章進想起昨天見到那個人的場景,暗自琢磨:那人說暫時住在這裡,又說平時不在上海,那房間裡的被褥是哪來的?哪有為了出租房子特地從外地跑過來住幾天的。網上就可以找中介掛牌,因為是毛坯房,完全可以讓租客把鑰匙留在某個中介那,等有合適的客戶再來上海。另外,就算業主這段時間有空,親自來上海出租房子,那可以多掛幾家中介,怎麼就偏偏在小區裡找上袁剛哲,想來是袁剛哲一看就像是新人。如果去門店掛牌,萬一有認識的人,或者比較老道的人,說不定就把他搓穿了。袁剛哲新來的,昨天回店掛牌的時候,肯定說我也去看過了,自己最近開了幾單,同事肯定相信自己的眼光,房東那麼便宜的價格願意出租,他們也不懷疑。這樣算來,我也有責任啊!這樣一想,飯也吃不香了,就想找個人傾訴一下,於是就想到了師傅,立馬打了電話過去,彭昆那邊說:現在在高速上,等下回過來。章進只好掛了電話,悶悶不樂的吃了幾口,就吃不下了。還是回住處睡會,回去的路上,心想:城市套路深,我不能回農村,還得歷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