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軟體工程的學問解釋這種現象顯然太過唐突,但無論是謝治留下的記憶還是自己上一次死亡後殘存的印象,都讓周遊能夠與這樣的觀點互相照應。
那麼問題來了,如果能夠找到呼叫函式的那一行程式碼,把那一行程式碼牢牢地抓在自己的手中,自己以後是不是就能想什麼時候復活就什麼時候復活了?
天庭偷取了世界意志下發給迴圈者的迴圈權柄,利用迴圈權柄的二級代理構建了一套新的迴圈流程,在這樣的迴圈流程下,自己作為謝治穿越事件中的同分異構體,從另一個世界被動穿越過來,連帶著沾上一點迴圈中被動復活的能力,卻因為無法掌握迴圈事件,導致這樣的復活無法確定具體的復活時間。
但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果自己能夠找到如今天庭呼叫區域性迴圈的那個按鈕,可以在死亡後因為任何一場迴圈開啟而被動復活的自己,加上可以隨時隨地開啟一場區域性迴圈的迴圈按鈕……
那樣,復活就可以控制。
周遊的眼神逐漸清明起來。
他環顧四周,發現自己依舊還坐在會議室的地面上,只是之前死亡時自己的位置靠近中間,而如今的位置靠近牆壁。
他回憶起來了,在那一次精神暴走中,雖然現實時間上僅僅過去三秒鐘的時間,但在上萬倍的行動加速裡,周遊依舊遇到了能夠在這種行動速度壓制中強行保持清醒的數字人長老。
對方和自己的行動速度相差了上千倍,但即使在這樣極端差異的生死局當中,對方也依舊爆發出了生命的最後力量――它在自己死亡之後的一瞬間按下了某個開關。
這個開關讓整個奇蹟長老會議室裡瞬間產生了某種力場,與之前在幽靈船船底所遭遇的力場相同,這種力場能夠干擾天庭迴圈官重新復活的地點,讓天庭迴圈官們在每次按下迴圈按鈕之後,迴圈指令都被力場截胡,在力場範圍裡直接復活,而不是透過迴圈進行逃遁。
這位數字人長老的想法很好理解,即使這位來自天庭的迴圈官再強,整個會議室四千多名大小數字人長老,總歸是有獲勝的可能的,慘痛的獲勝既然是必然結果,自己的犧牲既然也是必然結果,那就必須要讓犧牲的利益最大化,為後來者創造更有利的條件。
比如,透過死後的連鎖反應激發會議室裡的力場改變,讓會議室變成迴圈者迴圈的牢籠,這之後透過不斷補充牢籠裡看守的數字人長老數量,將牢籠裡監測天庭迴圈官的眼睛數量始終維持在高位,從而儘可能地達到讀心的效果,這樣便可以用上千名數字人長老的犧牲換取一個能夠穩定審問天庭迴圈官的未來。
只可惜,他的算盤終究是落空了。
如果是真正的天庭迴圈官,可能還真的要被這一手陰招給制服,但周遊不是,周遊的力量來源於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原理的精神暴走,精神暴走將周遊帶到了更高維度的力量體系上,直接以力破巧,壓斷了整個棋局。
唯一的問題是,這樣的精神暴走最後的結局一定是同歸於盡,以周遊一命換來破局。
雖然周遊能夠復活,但復活的時間不固定,復活的地方又太固定也太容易被針對,這樣就把自己從一個穩定的局面重新置入了一個無法預知的局面當中。
這也是為什麼這一回周遊又一次甦醒之後長吁一口氣的原因。
“總算是個好訊息,這次的復活沒有被又一次突如其來的敵人半路截胡。”
但與此同時還有一個問題要解決,那就是搞清楚這一次從死亡到復活經歷了多久。
會議室內的顯示屏全部被周遊打破了,整個房間裡昏暗著,看不清四周是否有鐘錶。
周遊只能從會議室往回走,出機械門下樓梯。
一路上,所有的燈管也都熄滅著,彷彿整個幽靈船如今真的變成了一艘鬼船一般,連一星半點的電力都無法再供應。
時間究竟過去了多久?
周遊忍不住在心裡犯嘀咕。
數字人一個都不見也就罷了,難道說連整條船上的備用電源也都用光了嗎?
所有的艙室都像被仔細搜尋過,乾乾淨淨地,連一點食物或是補給品的殘渣都沒有殘留,而直到周遊走到最底層的船艙,他才終於在這艘幽靈船裡找到了熟人。
更準確地說,是熟人的遺骸。
周遊認識那幾個人,被一把生鏽鐵刀貫穿心腹的是何水清,被彎曲的骨質勾斧攔腰斬斷的是勞榮秀,汪凱和喬可同樣也沒能倖免,二人一左一右地趴伏在地面上,衣衫襤褸,傷口深可見骨,骨頭都已經泛白了。
也就是說,清水號搜救船上一共五人,除了何小魚以外的四個人,都死在了這座船艙裡。
周遊不是法醫,無法判斷這些人具體的死亡時間,但當他蹲下身試圖進一步檢視屍體時,才發現,哪怕他真的是法醫,也沒辦法從他們的身上知曉他們死亡到現在的具體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