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們怎麼不去當警察?法官也行。”
謝治苦中作樂,忍不住調侃了一句。
王大擺搖搖頭,眉宇間的擔憂並沒有減少分毫,
“它們並不做裁判,它們認為世間的所有人為規則都不應當作為人的裁判,無論是大禹聯盟還是諾亞聯邦頒佈的各種法律,又或者是幾千年來社會不斷發展的群體道德。它們認為唯有天空中的那顆巨大月亮才是公正的裁判,於是它們致力於把一切罪惡都帶到巨大月亮面前。”
“帶到月亮面前?”
“是啊,最常見的辦法就是這樣小小的一個情緒起爆器,只要砸到地上,就能夠讓一定範圍裡所有人的負面情緒被成倍地擴大開,你應該也感覺到了吧,那種突然的衝擊力,純粹的負面情緒像是攪屎棒一樣攪動你的腦子。”
“……”
謝治感覺這個比喻不太行,就像是把自己的腦子比作一個馬桶。
“我大概能理解你的意思,但這個比喻未免也有些噁心。”
王大擺則嘆了口氣,說,
“這樣的比喻一點也不噁心,這就是情緒起爆器的原理。”
“它們就是在用沾了屎的攪屎棒攪動所有人的腦子,然後讓所有人都犯惡心。如果其中恰好有尤其犯惡心的,那麼這個尤其犯惡心的人,就會變成新的情緒汙染源。”
“情緒汙染源?”
謝治心頭一緊,他回想起天光大廈上九死一生的戰鬥,和那個無比詭異的巨大月亮頭。
“是啊,情緒汙染源。”
王大擺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他的目光在醫院的眾多樓層裡穿梭著,好像在尋找著什麼,
“在巨大月亮的照耀下,身心絕望的人內心的負面情緒就會指數級抬升,直到抬升到情緒洩露的程度。情緒起爆器是一種催化,如果醫院裡有……不,醫院裡肯定會有。那些深陷絕望的、即將不久於人世的病人,都是裝滿炸藥的火藥桶啊……”
話音剛落,一股巨大的尖嘯聲從醫院四樓傳來!
那聲尖嘯,蒼老而沙啞,但卻震懾所有人的耳膜!
彷彿是臨終之人的巨大怨氣,唯有在這一刻,迎來了此生僅有的迸發!
王大擺和謝治同時往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正巧看見那顆熟悉的鳥面罩從走廊裡一閃而過,徑直地往聲音傳來的地方疾衝而去。
“在四樓!伯勞和汙染源都在四樓!”
王大擺拉著謝治的胳膊開始往電動扶梯上狂奔,
“太他媽的該槍斃了這群人!瘋狂剪刀快追!我們要搶在伯勞得手之前把催化成功的汙染源打暈!”
“要是我們做不到呢?!”謝治一邊跑,一邊思考著自己背後那個一動不動的瘋狂剪刀在這種場合裡到底還能派上多大的用場。
“做不到?!做不到的話!整個醫院都會變成一個巨大的汙染場!”
“從一樓到頂樓,所有心存絕望的患者,哪怕他們心裡的絕望只有一點,都會被無限放大,形成情緒汙染的裂變!!!”
“那這哪裡是汙染場,這他媽的是原子彈啊!!沒有人管管嗎!我是說,如果醫院對於這個世界這麼重要,應該24小時都有人看著的吧!”
“別管那麼多了!救人要緊!要是這顆原子彈在我的手裡升起來,咱們倆的負清師生涯就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