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夏淳灃睡得很沉,還不時發出呼嚕聲,一雙鐵臂緊緊的環在她腰上,導致她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好半天才挪動身子,艱難的翻了個身,便觸碰到他噴灑著濃郁酒氣的鼻尖。
“臭死了。”她不滿的捂住鼻子,嘟囔一句。夏淳灃的呼嚕聲吵得她無法入睡,便睜著眼睛盯著夏淳灃看著……看得入了神。
夏淳灃有一對濃厚的眉毛,一雙狹長深邃的眼眸,挺拔的鼻尖,以及薄厚適中的雙唇,那看似平凡的五官拼湊出他這張俊逸的面孔。
他內裡是個重情重義俠肝義膽的人,若不深加了解,只會覺得他傲嬌喜自誇,是個膚淺之人……
想到與他經歷的點滴,莫芊桃忽然覺得他心裡很苦……甚至苦過自己……
她不忍再去想過往,閉緊雙目催眠自己儘快睡去……
*
翌日,雪花已積了厚厚一層,院子裡的植林好似度上一層厚厚的白霜,將枝丫壓得低垂。
眼看要到晌午,夏淳灃依然打著呼嚕。莫芊桃挪開他重重的鐵臂,窸窸窣窣的起身穿衣服,疏離完畢後,她朝伙房走去……
經過院子時,她聽到了砰砰砰的拍門聲,那聲音來得急驟,讓人感覺要好似要上門討債一般。
今日個大雪,莫芊桃估摸著僕人偷懶避寒了,這院子鮮少有朋客來,沒人時刻看守亦無甚大礙。莫芊桃也懶散慣了,對丫鬟婆子也沒要求,只要起身有碗吃的,吃喝拉撒的地方乾淨,她不會數落什麼。
因為她的不講究,丫鬟婆子也跟著有樣學樣。
這不,拍門聲都震天響了,也沒個人應和一下。
“嘎吱”一聲,莫芊桃將沉重的紅色大門推開,一個人穿著花棉衣的女子,和一個身形高大面色灰黃的男子站在門外,他們一臉的焦急與不耐煩,身邊還放置著幾個有半個人高的大包裹,門外還停著一架破舊的馬車,上頭塞滿了物件兒,那馬兒是累的靠在一旁,不願意動彈一下。
“哎呀!終於開門!”婦人怨氣極重,拍著大腿,狠狠睨了莫芊桃一眼,“我說你怎麼回事,是想凍死我倆嗎?這半天才開門,還有沒有一點規矩呀。”
“你們是?”莫芊桃一頭霧水,目光穿過婦人,看向那悶不吭聲的男子,竟覺得與夏淳灃有幾分想相似。
說這話時,婦人也是打量她,瞧了瞧她一身的衣裳與裝扮,“你是芊桃吧?我是你婆婆,夏淳灃的生母。”
還不等莫芊桃反應,那婦人便鑽了進來,隨即吩咐道,“將那些物件都給我搬進來呀,可別給我弄爛或整丟咯。”
說完她便好似劉姥姥逛大觀園似的,一邊走一邊四處打量著,嘴裡還不住的嘀咕著周圍擺設的物件的好壞,與是否值錢,莫芊桃頓時感覺頭都大了。
“淳灃媳婦,你莫要見怪,院裡的僕人呢?怎不見,讓他們都來搭把手。”
莫芊桃直愣愣的點點頭,一轉眼,見他如風一般的不見了,禁不住露出驚愕的神情。
難怪夏淳灃不願意和自己生母待一塊,她似乎能預見自己未來的日子不會好過。
最後莫芊桃去拍了伙房呂伯的門,兩人費了好大勁,將物件兒全部移到了屋內,放在能避雪的地方暫且擱置,想著等一會兒人齊了,騰出個地方再搬過去。
沒想到她這一舉動,惹來唐桂麗的不滿。莫芊桃回到廳堂時,她正指著丫鬟婆子亂罵一通,甚至揚言要將她們趕出去。
丫鬟商陸一見莫芊桃出現,急忙投來求救的目光,“夫人……我們平日也是這般……不是您說您和大人未起床之時,都無需在身邊伺候嗎?所以我和辛夷嬸子才在屋子裡侯著……我們……”
商陸還想說什麼,被莫芊桃一個眼神制止。辛夷站在一旁朝唐桂麗橫著眼十分不滿。
莫芊桃走上前,“婆母莫要惱,平日我與淳灃鮮少讓人伺候,她們這才懶散慣了,不礙事,日後我會多提點一些。”說著,她轉身吩咐商陸,“還不去給老太太烹壺茶來,怎的不懂事兒。”
商陸低頭應下了,和辛夷一同離開了。
“你是如何管家的,你怎這般縱容下人。”唐桂麗白了她一眼,對她的不滿是越積越深。“你若是沒本事,日後就交給我來管吧。”
統共也就但僕人,莫芊桃認為沒有必要,唐桂麗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行使權力,怕是從前沒機會好好端架子擺姿態吧。
想來莫芊桃也明白了,這唐桂麗一時半會兒走不了。
見莫芊桃不出聲,想來也是個好欺負的主兒,唐桂麗一副頗有能耐的模樣,“我那些物件兒呢?”
“放院門口呢,一會兒給你騰個屋子放進去。”莫芊桃說著,便打算領著她去挑選挑選,好命辛夷收拾起來,怎知耳邊傳來她一聲尖叫,好似劫了銀子似的,“哎呀!那些物件都是我和你公公山長水遠駝過來得,都貴重得很,你怎麼這般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