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榕溪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羞得抬不起頭來。
茗研雙膝一軟,咚一聲跪下了,她內心受到極大的震撼,感覺天都要塌了,自家小姐還未出嫁,便和男人睡在同一張床上,這要讓老爺知道,非拔了她皮不可。
茗研往地上一趴,嚶嚶嚶哭了。
這可將鳳榕溪嚇壞了,她本想伸手去攙扶,一弓腰便摔到了地上,她渾身疼得難受,沒有多餘力氣爬起來,主奴兩人在房間裡弄得好不狼狽。
“小姐你為何這般想不開。”茗研想死的心都有了,她恨不得一頭撞死在柱子上,一了百了。
想不開?
對於鳳榕溪來說這並不是想不開的事情,她和吳穆贇遲早會融為一體。
看著她兢兢戰戰的樣子,鳳榕溪只覺這丫頭欠調教,“你不說,我不說,沒人知曉這件事,你若繼續哭哭啼啼的,回去被察覺怎辦?”說這話時,鳳榕溪全然忘記自己雙腿已經無法正常行走的事實。
好半天,茗研才回魂,她眸光就猶如一灘死水……
鳳榕溪看著氣極了,甩手一個耳光過去,“這還沒死呢,怎麼就跟要了你命似的。你是我鳳家的丫鬟,怎這般沉不住氣。”
茗研又是一個恍惚,抱著鳳榕溪大哭起來,“小姐,奴婢是心疼你呀。”
心疼?
她何時淪落到需要一個奴才心疼。
鳳榕溪忍著怒火不發,全因不合時宜。
天色已暗,主僕兩人好不容易穩定了情緒,互相攙扶著準備回府。不料剛出客棧大門,便遇到了管家,兩人被雙雙壓制回府。
鳳雲雷屏退所有人,堂上只留下茗研一個丫鬟。門窗緊閉的廳堂裡,頓時暗得好似地府閻羅殿。
“你就這般等不得了?為父在為你精打細算,你卻恬不知恥的自尋輕賤?”鳳雲雷氣得吹鬍子瞪眼睛,恨不得撬開她腦瓜看看裡面裝的是什麼。
“爹爹……我……我……這一眨眼五六天過去了,您再不讓吳大哥進門提親,會被人說閒話的。”鳳榕溪嘴上是怕鳳家丟了顏面,實則她心裡虛得很,就怕被鳳雲雷發現端倪。
“顏面?你與他私會時,可有想過自己的顏面?”他猛的一拍桌,空氣裡的塵埃也跟著一陣抖落。
鳳榕溪鮮少見父親發這麼大的火,心尖兒顫了顫,隨即顫巍巍道,“女兒……女兒遲早要嫁給他不是?你時常教導女兒以夫為天,女兒……這才向著他,當然也是向著爹爹您,希望你們能搞好關係,以後吳大哥也能與我一樣孝敬您,才不至於生了嫌隙。”
“這麼說來,你竟然都是為我著想。”鳳雲雷頹然的往椅子上一坐,霎時感覺自己老了,管教起兒女來都顯得力不從心。
他將眸光轉移到瑟瑟發抖的茗研身上,她這女兒總歸要嫁,身上留不得半點傷痕,而這個不懂禮教的丫鬟,少不得一頓毒打。
“來人,將茗研這個丫頭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他怒吼一聲,門外的人推門而入,一道明亮的光線射了進來,刺得茗研雙眼發疼。
“老爺饒命呀,茗研知錯了,以後一定盡心伺候小姐,不再有越舉行為。”茗研跪倒在地上咚咚磕著響頭,撞擊地板的聲音,讓鳳榕溪聽著都感覺不寒而慄。
這五十大板下去,她焉能有活命?這時的茗研還稀裡糊塗的以為自己能苟延殘喘。
“爹爹,都是女兒的錯,你責罰女兒吧,茗研不過是奉命行事,是被女兒拖累了。”說著鳳榕溪便衝去,將茗研護在身下。
“我便是要讓你的奴才受過,你才會長記性,她的命運掌握在你的手中,是被你親手斷送的。”鳳雲雷說著,緩緩朝兩人走進,這才注意到她脖子處有一塊紅印,那是歡愛過後的痕跡,鳳雲雷怎會不知道。
“你——”轟隆一聲,鳳雲雷感覺好似被一道悶雷擊重,身上的力氣剎那間被抽乾了,一個趔趄重重栽倒在地上。
“爹爹——”鳳榕溪急忙過去攙扶,卻被一把推開。
“你不是我鳳家的女兒,我鳳家沒你這等恬不知恥的女兒。”鳳雲雷一口氣沒提上來,眼皮一翻暈厥了。
鳳榕溪唰的一下站起身,有條不紊的吩咐下人去找大夫,又讓人幫著將鳳雲雷扶上床榻,繼而看向滿臉淚水,還在死亡恐懼邊緣徘徊的茗研。
“下去吧,今日不用當值了。”
茗研猛然抬起頭來,眼中盡是惶恐。
見她沒有反應,鳳榕溪眉目一緊,吩咐其他婢女將茗研帶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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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冷風呼嘯。開窗看明月,只見朦朧一片。
茗研心裡說不上是平靜還是焦灼,發生這等事老爺是決計不會放過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