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車裡,看老黃曆,上面寫著:宜祭祀。
車門開啟,上來一人,車輪往下沉了沉。
黎笑眉轉頭看過去,眉毛微皺了下,似是不悅。
戴觀宴道:“張媽有事,去不了。”
黎笑眉收回視線,吩咐司機開車。
她這是去廟裡,做場小法事,請大和尚唸經超度。本來是讓張媽陪著一起的。
不過,他是孩子爸,應該的。
出院回家這幾天,她在房間裡,不怎麼出來,也沒有跟戴觀宴說話,當他不存在一樣。
路上,自然也是沒話說的。
到了廟裡,黎笑眉先去了法事堂,跟老和尚談了談話。
老和尚說,未出生的孩子,是跟父母無緣,不宜大操大辦,給了一張黃紙籤,讓寫上父母名字。正逢法會,黃紙籤放在廟裡,誦經一月後焚燒即可。
黎笑眉道了謝,添了香油錢,老和尚送了她一個硃砂平安扣。
從寺廟出來,進了隔壁一家素齋餐館。
黎笑眉點了一份素面,挑了位子坐下。
戴觀宴看了她一眼,跟著點了一份叫“如意”的素湯餛飩。
等候了十來分鐘,他端著素面素餛飩,坐在黎笑眉對面。
她面,他餛飩,默不作聲的吃了起來。
黎笑眉挑著面,三兩根吃著,看起來沒什麼胃口。戴觀宴看了看她,從碗裡舀了一顆餛飩到她碗裡。
“還沒吃過。”
黎笑眉看了眼沉在麵湯裡,像是元寶的餛飩,抿了抿唇,低低說道:“在醫院時,我做過一個夢……夢到一片大霧,在霧裡,有個聲音在喊媽媽……我看不清他,也找不到她……”
筷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著根根細面,聲音越來越低:“後來,就聽不到聲音了……醒來之後,我就想著,要給孩子做場法事,讓他安心的離開,讓她找個好父母,重新投胎。”
“我本來是不信這的……我媽去世時,帶著我的弟弟一起走了。那時候我還很小……看著我爸給我媽做的法事,一點兒感覺都沒有……長大後,就覺得……沒了就是沒了,日子照常過。我爸把公司越做越大,而我成了黎家唯一的掌上明珠,沒有人能分享屬於我的東西。”
“可能,我那時不夠敬畏,所以現在才要再嘗受失去的滋味……”
黎笑眉咬著唇瓣,緩了緩,深吸口氣後,說話就順暢起來:“不過,這都過去了。日子還是要繼續過。孩子也不是我生命的唯一,給他做這場法事,是我心靈上的寄託也好,還是心裡虧欠想補償,都該過去了。”
“戴觀宴,我現在想跟你說的是,我已經讓律師起草了離婚協議。”
戴觀宴停下勺子,抬頭望著她。
黎笑眉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只是在平淡的陳述一件事。
“本來,是想回去再跟你說的。不過我不想跟你同坐一輛車,覺得還是現在說比較好。”
“我們倆沒什麼要分的財產,也沒孩子,按照法規的話,頂多也就一個月。不過,因為影片的關係,我們現有的婚姻關係可以給梧桐飯店帶來部分利益。梧桐飯店現在什麼情況,你也是知道的。所以,我打算走分居離婚的程式。”
“所以要請你忍一忍,過了這兩年,我們慢慢解綁開來……就當是這些年,我對你諸多照顧,你對我的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