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文琴想安慰她些什麼,但只怕說的多了她會更傷心,也只能勸她,“你也別去想那些了,這些年,你與思歸跟我和你大哥生活在一起,不是也挺好的嘛。”
“而且思歸一直懂事聽話,沒有負你所望,你也實現了理想繼續做了醫生。我們過好當下最重要,其餘的事情,就聽上天的安排吧。”
楚沐歌吸了一下鼻子,拭去了眼角的淚,將悲傷壓了下去,復又淡淡啟齒,“我知道的,嫂子,不用安慰我。這些年,不都是這樣過的嗎,我也早就習慣了。”
話說的雖雲淡風輕,可其間夾雜著的,卻是最心碎的苦楚。
她停滯了一下,望了望窗外:“今年的秋天這樣冷,冬天應該也不會遠了。嫂子,你說,今年的紅梅,會在冬月綻放嗎?”
蔣文琴詫異,不知她所言何意,但還是就她所言而答:“紅梅性傲,素來綻於寒冬臘月之際。若說綻放於冬月,在北方極寒之地倒是有可能。”
“可是我們津城這再冷,也比不上極北嚴寒之地,若要讓紅梅綻於冬月,恐怕在津城是不太可能實現的。”
楚沐歌的眸光黯淡了一瞬,然而這黯淡只在她眼中流轉了一瞬,便轉瞬即逝。
她眼中復又閃現了一抹堅定與決絕,“不,紅梅總有一天,會在冬月綻放的。”
正如你總有一日,會歸於故園,與我重逢於紅梅樹下。
你說紅梅初綻於冬月,便是你的歸期,那我便在這裡,等梅綻,等你歸。
“呼呼……”
伴隨著陣陣呼嘯的寒風,江邊的船舶漸漸靠岸。在浪花陣陣的擊打下,船艙漸漸的打了開,隨之走出的,是風塵僕僕的乘客們。
闊別家鄉七年,無數個日思夜念,魂牽夢縈,如今終於等到了歸來的這一天。
津城的天氣格外冷,未及冬季,天上已經飄起了小雪花。這雪花落在皮衣上,瞬間便化作了水珠散去。
在這紛紛小雪飄落的津城碼頭,面對這時常在夢中出現的故園之時,溫墨白的神情竟恍惚了起來。
這裡是故園津城啊,是牽掛了七年的她所在的地方呀。如今戰亂已平,祥和重現,一切似乎都變了模樣,但卻好像又都沒有變。
做了七年的組織任務,無數個披荊斬棘,嘔心瀝血的日夜從歲月中流轉而過。如今的他,已過而立,年進不惑,三十五歲的年紀,亦不復年少時的桀驁不馴,神采飛揚了。
他那眉眼仍然如少年時那般光風霽月,但卻早已沒有了昔日裡的桀驁與輕狂,世事與歲月,終究是把他磨礪得變了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