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她淚水終於從眼眶中落了下來,沾在了那棵梅樹上。這些年來,她在人前一直堅強振作,可在無人之時,卻再也偽裝不住了。
她靠在那紅梅樹上,一邊流著淚,一邊喃喃著,“墨白,你知道嗎,浮園那一夜過後,我們有了一個孩子,他很懂事,也很聰明。”
“我給他取名為思歸,便是取了思你歸來之意。他的那份睿智,和你很像很像,如果你看到了我們的孩子,你應該會很欣慰吧。”
“墨白,你說待到河清海晏,紅梅綻於冬月之日,便是你歸來之時。七年了,如今已經河清海晏,可紅梅卻還未綻放,究竟何時是你的歸期呀。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她默默的流著淚,一個人與這梅樹相依而畏,寒夜之下,無人回應她的相思之苦,與她相對的,也只有這不解意的寒風。
一心人不在,終盡斷腸。
夜逐漸深了,她一個人在湖畔公園傷情了一會兒,便離了去。
待她到家之時,已經到了十點鐘。
這個時候,家人們大概都已經入睡了,怕吵醒家人,她便輕輕的開啟了門,準備悄悄的走進房間。
“沐歌,回來啦。”不想,一進門竟聞得了嫂子蔣文琴的聲音。回過頭,只見蔣文琴在客廳中縫補著衣服。
“嫂子?”楚沐歌走過去,坐了下來:“這麼晚了,你還沒有睡呀?”
“是呀。”蔣文琴一邊認真縫著衣服,一邊輕聲說著:“我看著你大哥的衣服已經破了,就給他縫一下,要不然他著涼了怎麼辦。”
“他也真是的,都這麼大的人了還不會照顧自己,總是讓人擔心。”
蔣文琴雖然言語帶著嗔怪,但臉上卻是極盡溫柔的。這些年來,她一直如此,始終做著一個勤懇善良的賢妻良母。
雖然已經年過四十,但與大哥楚銘航的感情卻從來都沒有變過。夫妻恩愛了半輩子,十幾年來一直舉案齊眉,相敬如賓,一如年輕的時候。
看著嫂子為大哥縫衣服的樣子,她不由得想起了昔日在浮園和溫墨白做夫妻時,為他縫補衣服的那個時候。
那時他們又何嘗不是這樣的恩愛,可卻不過也只是曇花一現而已,如今時過境遷多時,早已化作了過眼雲煙。
想到這裡,她不由得心中刺痛了一下。可這般情緒卻不能在蔣文琴的面前表露出來,這時她看到了蔣文琴的鬢髮上多了一個髮飾,便想著轉移話題壓住這份憂緒。
“嫂子,你頭上的這個髮飾好漂亮,之前沒有見你戴過呀,是新買的吧。”
“是呀。”蔣文琴摸了摸髮飾,笑意中滿是柔情:“這是你大哥他前些日子送給我的,再過幾天,就是我們結婚二十年的紀念日了。”
“原來是這樣。”楚沐歌看著蔣文琴幸福的神情,不由感嘆:“二十年了,真快呀,這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我還記得嫂子你剛嫁到楚家的時候呢。”
”大哥他真是有心了,送給嫂子這麼精緻的禮物,這二十年,你們的感情真的是一點都沒有變。”
蔣文琴微微笑言:“嗐,都這麼大歲數了,馬上就到了給皓呈說親的年齡了,還整這些小玩意。他就是這樣,一把年紀了,還老愛整這年輕人的那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