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眶微微泛了紅,這些年,所有的苦澀與思念,盡在一個人的心底。
見勾起了她的傷心事,宋明澤想說些什麼安慰於她,可卻不知該說些什麼,只怕說得更多,她便更傷情。
此刻剛好一陣狂風大作,將緊閉的窗子吹了開,呼呼的聲音打破了這份沉靜。
宋明澤走了過去,將窗子重新關上。
為了使楚沐歌不再傷情,他便轉移了話題,望著窗外:“今年的秋天比往年要冷得多呀,現在就開始下雪了,這樣看來,今年的冬天來的可能會提前啊。”
楚沐歌緩緩轉過頭,喃喃而問:“現在距舊曆的冬月,還有多少日子?”
宋明澤算了算,“大概還有十幾天吧,今年估計不到冬月,就入冬了。”
楚沐歌低下了頭,眸中的若隱若現的光輕輕的流動了一下,撫摸著胸前帶了十年的梅花項鍊,仔細的凝望著,聲音沉沉:“今年的冬月也快來了,這樣冷的天,紅梅,會在冬月綻放嗎?”
回應她的,是窗外沙沙的寒風,似乎是在宣告著不知歸期的等待。
墨白,你說紅梅綻放於冬月之日,便是你歸來之時。如今的秋季這樣寒冷,我們定情的湖畔,那一年我親手重下的紅梅,會在今年冬月盛開嗎?
為了醫院開張的事情操持了一整天,下班回家的時候,已經到了深夜九點鐘。
長達八年的抗戰終於結束,有些事情可以恢復如初,但有些事情卻永遠也不可能回去了。
父母皆是在那個混亂的時候離世,當時楚公館也被收了去,現如今雖然戰亂已平,但楚公館早已不是自己的家,終究是不能再回去居住了。
從戰爭打響,到現在,楚沐歌一直同兄嫂住在那個簡陋的平房之中,一住便是七年。生活雖然艱苦,卻也安逸。
寂寂寒夜,一個人默默的走在回家了路上,夜涼無人,給她那形單影隻的身影平添了一絲蒼涼。
在夜幕微弱的燈光下,她那一襲白衫的身影寂寂的走在板油路上,遠遠望去,是無暇的清麗,卻也是滄桑的瘦削。
踏至湖畔公園時,她的腳步情不自禁的停在了那裡,低眉凝神,卻不知是在想些什麼。猶豫了頃刻,她終是踏步走了進去。
深夜寂靜無聲,連一聲倦鳥的啼鳴都沒有,公園更是無人,她一個人邁著姍姍的腳步,徑直走了進去。
七年的戰火紛飛終於劃上了句號,外族投降後,一切百廢待興,湖畔公園也進行了重建。
如今,公園已經基本上恢復了舊歲時的模樣,走著走著,過往的一切便如同雲煙一般的飄散在了她的腦海裡。
彼時歲月靜好,父母健在,少年時常與昕冉和世儒哥哥在這裡嬉戲玩耍,那些天真的歲月,是永遠都忘不了的靜美光陰。
到後來,自己留洋歸國,結識了他。彼時,他常常會夜晚不辭辛勞的送自己回家,為自己添衣。自己情根深種於他,便是在這默默的守護之中吧。
再後來,與他互生慕意,湖畔繾綣夕陽下的濃情一吻,定下了默默長情。
再後來,就是山河破碎,家破人亡,父母不在了,昕冉被害死了,連升學長不在了,江世儒也為了救她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