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了,自從那一天從外族人的陣地死裡逃生之後,每一天,他都是這般失魂落魄。
任務失敗,全盤計劃毀於一旦,親眼那麼多的隊友殉身於外族人的炮火之下。而且,還要看著自己最愛的女人為他而受傷,他溫墨白究竟算什麼!
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的行事不當造成的,他溫墨白才是導致這一切發生的罪人。而隊友陣亡,他卻死裡逃生。
這算什麼,是苟且偷生嗎,這一生的追求的抱負與信仰,難道就是要這樣實現的?
緩緩轉過頭,朝屋子裡望了一眼,他又沉沉的嘆了一口氣。
楚沐歌仍然在屋中熟睡著,自從來到慶城之後,她幾乎無時無刻不在緊張焦心,也只有在睡夢中的時候,她才會擁有片刻的安詳吧。
任務無法成功完成,就連她,也無法保護得了。卻要害得她受傷,害得她時時刻刻為自己擔驚受怕,他真的是百無一用!
這種懊惱,自責的愁緒不停的在心底翻湧著,淚水無聲無息的從他的眼角落了下來。國難當頭,國仇未報,一腔熱血付諸東流,再深的信仰與愛,又有何用?
慶幸的是,歷經了生死一劫後,二人都並無大礙,如今也都安然無恙的回到了浮園。
溫墨白只是身上有幾處擦傷,包紮上藥後,便無礙。
楚沐歌替溫墨白擋了子彈,相比傷得更重了些。不過所幸那子彈未擊中要害,也未深入體內,離開戰場後,被外科醫生取了出來,又內外服了藥,便也沒有了大礙。
只是她受了好幾外傷,溫墨白擔心得緊,便要她這幾日一直臥床休息著,生怕她再出了什麼意外。
雖然沒有大礙,但溫墨白一直寸步不離的照顧著她。哪怕他自己的身上有傷,卻依然未肯疏忽對她的呵護。他對她的上心,已遠遠超乎了自己。
看著她為自己而受傷,溫墨白的心便猶如被針扎一般的痛,只恨自己無能,到頭來,還要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為自己擋下了危險。
夜色溶溶之時,楚沐歌從睡夢中醒來。這幾天總是多眠,不分晝夜,醒來時,竟不知是個什麼時候。
緩緩睜開眼,瞧見屋內的閃著的燈火,看見窗外稀鬆的夜色,她方才知曉,自己睡了整整一個下午,原來此刻,竟已過了黃昏。
睜開眼,第一眼沒有瞧見溫墨白的身影,她竟有一絲心慌。
於是便掀開被子,起了身,披上了衣架上的一件白色紗衣,穿上鞋,欲要去尋他。
她知道,自己尚在臥床之中,他對自己擔心的緊,自然不會走遠,左不過,還在這浮園之中。
聞得一陣淡淡酒氣從窗外飄了進來,她循著酒氣望去,見得溫墨白坐在天台的桌椅觀望著月色。她便邁著輕盈的步伐,走向了天台。
“墨白。”她輕輕喚了一聲他的名字,這聲音輕靈,也極盡溫柔。
聽得這聲呼喚,溫墨白忙拭去了臉上的淚痕,轉過了頭,朝這聲音的方向望去。
只見楚沐歌站在房間與天台門口的連線之處,一襲潔白的吊帶睡衣在身,又披著一身白色的輕紗,髮絲垂肩,未施粉黛。
這清純無暇的模樣,竟比剛出水的芙蕖還要動人幾分。儘管歷經了無數滄桑與浮沉,她卻依然保持著最初的純真與聖潔。
望著她這模樣,溫墨白的心絃輕輕的扣動了一下,也許,就是這樣無暇純粹,始終保持著那一顆赤子之心的她,才是他不可自拔的淪陷其中的真正緣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