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墨白離開後,楚沐歌的生活也還是如尋常一般,儘管城內再亂,她也一直守著平淡與安逸,安心的做著自己該做的事情。從她的身上,似乎並未看到太大的悲慟。
而此刻,真正難受的人,是在程公館中如同籠中之鳥一般的江昕冉。
正午,這空寂的房間內,卻沒有一絲暖陽能照得進。
江昕冉一個人帶著滿身累累的傷痕,目光呆滯的望著窗外的風景。舊傷未愈,又添了新傷,或許身上的傷還可治癒,但心上的傷,卻是永遠無法治癒得了了。
她也知道,如今自己身上遍體鱗傷,這殘暴的毆打傷得不僅僅是身上,還有內臟也一併受了損害,以自己現在的狀況,恐怕也是命不久矣了。
生命已然灰白,她也早已對自己的人生失去了希望。她沒有去醫治的機會,她也不願意去醫治,既已如此,便由著生命逐漸枯萎凋謝,自己在程公館裡自生自滅罷了。
只是,她不甘心,心中還有牽掛放不下,她只想在自己生命的最後時刻,見得洪連升最後一面。若得以見得他最後一面,她的這樣的一生,便也沒有遺憾了。
望著窗外飛來飛去的燕雀,有一刻,她竟起了羨慕之心。鳥兒尚且可以來去自如,而自己卻被困在這牢籠之中,連一個自由身,都無法尋得。
“呃……”
又聽得了這讓她汗毛炸立的,讓她反胃的呻吟聲與腳步聲,聞得這酒氣,便得是程顯赫喝得爛醉,又到了她的房間裡。
每每聽到這聲音,她整個人都如同掉入了蛇窩之中一般。這種噁心又心驚膽戰的感覺,讓她感到窒息。
可她也早已習以為常,即便聽到了他的聲音,也不予理會,亦沒有閃躲。因為她知道,即便想逃,也逃不掉的。
她依舊朝著窗外望去,沒有移動一下,就好似什麼都沒有聽到一樣。
“媳婦……”
程顯赫大步流星的走了過去,上前就扳過了江昕冉的臉,狠狠的捏住了她的下巴。
江昕冉被強迫的去看他那猥瑣而又醜惡的臉,他那從口中撥出的酒惺之氣全部撲倒了她的臉上,讓她忍不住想要作嘔。
“走開!”江昕冉皺起了眉,掙脫開了程顯赫的手,恨恨的對他道出了兩個字,走到了牆角一處。
“哎呦呵,小賤人!”不知何時,江昕冉竟激發了程顯赫的怒氣。
他豎起了眉,上前一步便一把拽過牆角的江昕冉,一個巴掌朝她扇了過去。
“啪。”猝不及防,江昕冉的臉上又狠狠的捱了一巴掌,那力度極大,從前的傷還未愈,她的左頰便又高高的紅腫了起來。
牙齒咬到嘴角,從唇角溢位了斑斑的血跡,凌亂的髮絲彌散在紅腫的臉頰上。她的眼中蒙上了一層無助的淚水,眼神幽怨而又無助。
即便已經被他打得傷痕累累,她卻還是不卑不亢的轉過身,眉間透過一股深深的恨意,對他凜凜:“程顯赫,你無恥!”
“我無恥?沒錯,我就是無恥!”程顯赫嘴角露出一抹奸邪之色,狠狠的將江昕冉搥到了牆角,對她一頓拳腳相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