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無人去問,也無人敢問。是傷心也好,後悔也罷,一切傷痛只能一人將其默默的埋在心裡。
楚沐歌得知那日秦婉心來找過自己過後,就自殺在了江世儒的書房之中,更是心驚膽戰。與此同時,也為她那不堪的一生而唏噓感嘆不已。
雖然看似意外,但這一切,或許是她早就計劃好了的吧,也許,她早就不想苟活於世了吧。
那日在房間中與她對話的時候,她就已經從她的話語中聽出了萬念俱灰,這一切的發生,怕也是遲早的事情而已。
孰曾想,曾經秦氏皮草製造商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千金小姐秦婉心,驕傲了二十年,而她的結局,卻落得如此蒼涼。
而這一切,只是因為,她,愛錯了人。
而此時,江公館中最難過的人,當屬江老夫人。
她知道江世儒與外族人合作的事情,她為孫子的變節求榮痛心不已,同時也對嫁到程家的孫女江昕冉牽掛憂心不已,憂思成疾,病情便日益嚴重。
如今得知了秦婉心的死訊,她便更添上一層心痛,如今已經臥床不起,病入膏肓了。
楚沐歌身為醫者,很清楚的知道她的病情。她如今之狀,已經是迴光返照,左右不過只剩幾十天的壽命罷了。就算是華佗在世,也無力迴天。
她心中傷痛,亦不願承認這個事實,始終也沒有對江老夫人說出實情。在她的面前,始終笑臉相迎。可江老夫人早已深知自己的身體狀況,她終究是瞞不過江老夫人的。
江老夫人躺在臥榻上,眼中看不到任何光芒,瘦削的臉頰上,滿是愁容,她垂著眼眸:“為什麼到頭來,我們江家,會落得如此地步,唉……”
“奶奶。”見她這副又病又愁的模樣,楚沐歌亦忍不住心痛,她轉過身,悄悄的拭去了眼角的淚,又轉過身來面對江老夫人。
她面對江老夫人時,臉上依然保持著淺淡的微笑,“您別想那麼多了,一切都會好的,都會好的。”
“好不了的。”江老夫人沉重的搖了搖頭,眼眸中閃著若隱若現的絕望:“一切都不可能好的,江世儒那個混賬小子與外族人合作,江家幾世的清明,都毀在了他一個人的手裡,這個孽障……”
“昕冉嫁給了那個禽獸不如的畜牲,婉心也不在了,我這老太婆快到臨了了,卻看不到一絲光亮,我們江家,徹徹底底想毀了……”
“奶奶。”楚沐歌忍不住心痛,俯下身,噙著眼中的淚,哽咽道:“您不要說這樣的話,您會長命百歲的。”
“傻丫頭。”江老夫人輕輕拍了拍楚沐歌的手,嘴角揚起一抹悽然的微笑,“你不要瞞奶奶了,奶奶現在是什麼狀況,奶奶自己心裡清楚。左右,也不過就是這幾天的事了。”
“只是呀……”想到那最沉痛之處,她那滿是皺紋的眼角終於滑落了一滴混濁的淚,“江家如今落得這樣的模樣,我就算是死,也不能瞑目的。江世儒那個畜牲,良心當真是被狗吃了。把江家交到他手裡,叫我怎麼能夠放心的走!”
楚沐歌的眼角也落下了淚來,她心痛,可此時此刻,她卻也不知該如何安慰江老夫人。也只能伏在她的床前,默默的垂著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