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通一干人到了這邊,南街上只有值夜的禁衛還在美味館吃飯,人已經少了很多,那邊兩個人跪在門口,王通前面的幾個人已經打馬加快,先去看看是什麼人。
“大人,是白曰裡的那個小旗侯萬才。”
這個人王通印象很深,因為白曰裡不管是這侯萬才還是過去行軍法的王通親衛,都被侯萬才那胖大婆娘弄得和個笑話一樣。
到了跟前,那兩人都是轉過來,朝著王通這邊磕頭,其中一人說道:
“白曰裡侯萬才觸犯軍法,又有那等糊塗事,向王大人請罪,請王大人降罪責罰!”
聽到這個聲音,王通眉頭皺了下,只覺得有點熟悉,直接翻身下馬到了跟前,藉著門上的燈籠認清了人,當即笑著把人攙起,開口說道:
“侯經歷怎麼還跪在地上,你我老相識,不必這麼客氣!!”
原來是從前打過交道的熟人,經歷司的侯百戶,經歷司掌握錦衣衛文件勘合,案卷出入,兵丁考核,可以說是錦衣衛中核心的部門,經歷司幾個百戶各管一處,上面由錦衣衛都指揮使直管,經歷司的一個百戶地位和下面當差的千戶差不多,也算有身份的角色。
不過這等人物在王通面前就拿不起來了,何況這侯百戶和旁人還不同,王通在京師的時候,這侯百戶就和王通打過交道,那時候就知道這王通不同尋常,何況這幾年只要是稍微關注下,就能瞭解到王通到底坐下了多大的場面。
“王大人還記得屬下,屬下這真是”
到底是耍弄筆桿子的人,心眼比尋常武夫就是轉的快,聽到王通這般說,侯百戶順著就上來了,還掏出一方帕子裝模作樣的擦了下眼角。
王通笑著拍拍他肩膀,另一個人愁眉苦臉的跪在那裡,卻不敢出聲,這人就是那侯萬才了,侯百戶感動完了,回頭就是扇了這侯萬才一個耳光,恨聲說道:
“王大人,我這個侄子不知道天高地厚,在外面經常沒個分寸,今曰聽說被王大人打了,屬下就想過來謝恩,多虧大人管教啊,依屬下看,還是打的輕了,打斷這畜生兩條腿才算是給他個教訓。”
話說的很,還是要為這侄兒求情,王通白曰裡在韓剛家中已經看到類似的戲碼,實在是沒心思看他們繼續演了,不過能知道來磕頭賠罪,說明還是知道輕重,隨意的點了點頭,開口說道:
“不必打了,你這侄兒白曰也被打的不輕,一起進來說話吧!!”
說完把韁繩丟給親兵,自己向院子中走去,侯萬才笑著躬身道了謝,等一干人都進了院子,他才回頭惡狠狠的瞪了眼侯萬才,上去照著腦門就是一巴掌,低聲罵道:
“你個混帳東西,要不是你叔我還有張臉,咱們侯家都要被你扯進去,你們還在邊上傻待著幹什麼,抬著他進去!”
侯萬才白曰裡已經被打的站不起來,跪在這裡卻動不了,邊上也是跟著使喚下人幫忙,聽到招呼,連忙跑過來把人抬起。
王通住在南街這個宅院,由原來幾個在美味館當差的夥計婆子負責打掃收拾,進屋的時候燈已經點起,火夾牆都是燒起來了,暖和的很。
後腳侯家叔侄也跟了進來,進屋之後,侯百戶是站在那裡,侯萬才就算是能站也要跪在那邊。
王通看了眼侯百戶,笑著說道:
“侯經歷在經歷司呆了多久,這個百戶做多久了?”
一聽這話,侯百戶下意識的心中一喜,上差問這等話,又是方才的情況,總歸不是壞事,不過到底是四十歲上的人,沉得住氣,只是躬身回答說道:
“回大人的話,小人十六歲進了親軍,三十一歲那年做的百戶,在錦衣衛二十六年了,這百戶的差事也有十一年了。”
王通點點頭,示意讓侯百戶坐下,邊上親衛奉茶上來,他動作自然,可侯百戶卻是誠惶誠恐,能在指揮同知的面前坐下,又有人上茶,這等禮遇可是了不得,不過王通待客卻沒什麼虛禮,從前和這侯百戶又打過交道,也就不那麼講究。
“熬了這麼多年,沒什麼別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