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巨盜、倭寇,這兩個名詞讓幾個出來探查的人心中都有點沉重,接下來的路上沒有交談,沉默著回到了興財客棧。
盤算出去和探查的時間,估計還有兩個時辰左右天明,城門則要更晚一些開啟,王通等人還要在興財客棧休息一會才回去。
王通腦中一直在盤算,大明南北之間,大明和倭國之間,大明和南洋之間,甚至大明和朝鮮、大明和西洋之間,種種關節差別,這其中能做什麼,畢竟在這個時代的海洋,等於完全自由的貿易,貨物在進入海河的時候,外面會有多少種可能姓。
在運河邊上的那些大客棧門口,門口掛著燈籠不算,一般還要豎著一根旗杆,挑著招牌旗幡,晚上收了之後又要把燈籠掛上去,比剛才黑暗的道路要明亮多了。
王通伸手要把馬車上睡著的李虎頭抱下來,李虎頭倒也警醒,王通一碰,他就一下子坐了起來,手第一時間放在腰間的匕首上,惹得眾人一陣鬨笑。
興財客棧的黃三招呼了聲,先把馬車牽到後院馬廄那邊去,莫名的,王通發現這黃三的神色也不太正常。
或許因為疲憊的錯覺,王通也沒太在意,因為知道他們會回來,客棧也留了門,進到大堂裡坐下,眾人走的有些乏,都想著先緩口氣。
譚將幾個人臉色不好,他們當年也曾和倭寇在東南血戰,或許還有親眷同僚死在戰中,看到海盜和倭寇出現在距離自己這麼近的地方,的確不會有什麼好心情。
一行人沉默了會,正要起身開口說話,卻聽到這客棧大堂的側門響動,掌櫃和幾個夥計以及方才的黃三都走出來了。
王通一愣,這客棧裡面可沒什麼休息,早早起來,忙碌很晚,所以晚飯那時候結束之後大家都要抓緊睡覺。
隨即王通反應了過來,嘆了口氣說道:
“那幾個盯梢的賊子,你們放走了吧!”
出來的客棧一行人幾乎是在王通說話的時候,就齊齊的跪下,聽到王通說破,有兩個人身上一軟,直接趴在了地上。
馬三標正在哈欠連天,聽到這個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接著就暴跳起來,反手抽出了背後的短刀,惡狠狠的就要大罵。
王通衝著他擺擺手,沉聲對正在碰碰磕頭掌櫃和黃三幾人問道:
“你們知道本官是錦衣衛吧!?你們知道本官不像是從前錦衣衛那麼窩囊吧!?你們知道本官殺了船頭香幾個雜碎吧!?莫要磕頭了,答話!!?”
王通的聲音提高了些,掌櫃戰戰兢兢的抬起頭說道:
“大老爺從一開始來天津就是在小店住著,大老爺在城內做的事情傳的那麼廣,小的們又怎麼會不知道?”
“要是不放人怎麼辦?”
“大老爺,在城外這些買賣家誰敢不燒香,關了這幾個人,只要訊息傳出去,小人這客棧不要開了還是小事,恐怕小的和店裡的人就要被丟到海里餵魚了,從前這運河邊有人得罪了他們,那人全家不見啊,小人也有老小,店裡的夥計們也有老小”
掌櫃說的惶恐之極,身後十個人在地上把頭磕的碰碰直響,本來頗為安靜的夜間,此時停著卻好像在敲鼓一般。
王通不耐煩的跺跺腳,冷聲問道:
“他們知道本官去往何處嗎?”
“小的們得罪不起船頭香,也得罪不起大老爺這邊,放了那幾個,他們也不敢多呆,攙扶著跑了。”
王通嘆了口氣,悶聲說道:
“你們覺得官府不能天天來,可那船頭香卻是朝夕相處,得罪了官府沒準混混就過去了,得罪了那船頭香卻姓命不保,是不是這個道理。”
下面的人只是繼續磕頭,哪裡還敢回話,王通轉頭看看身邊的幾人,人人臉上都很無奈,馬三標也是在市井之中打混,比旁人更加明白這個,此時也是洩了氣。
“不要磕頭了,不怪你,所有人留在此處,譚兵和譚劍和掌櫃一起把馬牽到店門口來,咱們今晚去軍營休息!”
譚兵譚劍沉默著站起走到了掌櫃跟前,掌櫃臉上涕淚交流的,但還是有點糊塗的抬頭,開口說道:
“天色已晚,大老爺還去往那裡,留在小店還有個熱湯熱水的伺候”
王通沒有接話,那掌櫃的被人架著直接出了門,王通又和馬三標吩咐道:
“去找個夥計一起,去伙房裡找些麵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