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跑步、力量還有各項技能中透過考試的新丁,家境都還說得過去,有句話叫做窮文富武,沒幾個錢吃不飽飯,也就談不上什麼身體素質,更別說什麼弓馬武藝。
這家境過得去,又不是繼承家業的長子,雖說不太可能嬌慣,可家裡人也都順著意思,來王通這邊當錦衣衛兵卒,本以為攤上個好差事,也能挎著刀在城內橫衝直撞的行事,沒想到來了之後就在兵營裡訓練。
剛開始還行,但每曰訓練的這麼苦,頭目打罵的厲害,有時候邊上幹活的那些沒選上的人還要鬨笑兩句,這就有人受不了了。
“天津衛的錦衣衛窮了不知道多久,哪有那麼多錢糧發放,保準是騙你們的,練的這麼辛苦,到時候累死幾個,你哭都沒地方哭去!”
“那王通據說剋扣人剋扣的厲害,聽說他明著要招錦衣衛,實際上要把你們送到北面去打土蠻,那可是有死無生的勾當!”
“天津衛地面上誰不知道船頭香,像是兄弟們這般有本事的,進來吃香的喝辣的,船孃粉頭的還不是隨便睡,銀錢什麼的更不必愁。”
營地之中,那三個營和沒選上的勞力們彼此也沒個間隔,一到自由活動時間,總有幾個人過去挑撥攛掇。
開始還無所謂,十幾天一過,不合規矩的人多,被抽打呵斥的人也越來越多,他們軍戶餘丁沒當過差,不知道規矩體統,心中怨氣也是越來越重。
人不知足,來當了差,每曰吃飽睡好,反覺得這是理所應當,訓練不好被呵斥打罵,反倒覺得這是苛責對待。
加上有心人的挑撥,又是去打土蠻的恐嚇,又是去船頭香的願景,這心思一個個的都活泛起來。
年輕人沉不住氣,練了半個月,居然有將近三百人被鼓動起來,要趁亂跑了出去,當然,有的人也未必想要去參加什麼船頭香,只是想要跑出去,這地方練的苦,又看管的太嚴,實在是讓人不自在。
二月十八晚上,大家都是彼此越好,趁著夜深鼓譟而起,先把那些軍將們打一頓出氣,然後一鬨而散。
******“這訊息你們如何知道?”
“紮營練兵第七天,營內有個兵丁家裡急等錢用,屬下就借給了他,今曰下午他得個空偷著說了事情。”
二月十八,皓月當空,天津衛的夜晚倒是明亮的很,錦衣衛新丁訓練營地的四角懸掛著幾盞風燈,門口和道路上有火盆在燃燒,前後都有崗哨,有一支二十人的隊伍在營中不斷的巡邏。
到處都和安靜,不過在距離營地一百步左右的一塊地方,王通等人騎馬正在那裡小聲交談。
他們所在的位置是營地的柴禾垛,沒有點起燈火,不離近了也看不見什麼人在,在營內擔任軍校的家丁和少年們不住的有人跑出來,到了這邊小聲報到然後列隊集合。
譚家的家將,城內的莊客都給調集到了這邊,算上這幾十名家丁和十餘名少年,王通手中也不過百餘人而已,可光是他們知道要鬧事的新丁青壯就不下三百。
可在那王通眼中,絲毫看不出什麼為難的神色,反倒在那裡談笑風生,他周圍在馬上的譚家人還有馬三標等,雖然披掛完全,可也沒有什麼緊張的模樣,就連不斷集合的家丁和少年們也都鎮定的很。
“營內沒有什麼鐵器吧!”
“回大人的話,鐵器傢什每曰都是按照大人的吩咐清點取出,第二天再送進營去,裡面的人拿不到!!”
說話間,剛剛安靜的營地漸漸喧鬧了起來,王通笑著說道:
“每處火源都放一個人在那邊,頂不住你們也要滅了火再走,不要讓這些人有放火的機會!!”
譚將點頭答應,回頭點了幾個人的姓名,那些人驅動馬匹出列,疾馳而去,王通一抖韁繩,冷聲說道:
“鬧起來好,在這天津地面上,本官做什麼事情要是沒人摻沙子倒是奇怪,這癤子早點冒頭早點拔去,也是好事。”
說完也是驅馬前行,來到了那營地的門前,眾人紛紛跟上。
*******這些新丁趁著約好的時間鬧起來,鼓譟著向外走,他們做的也說不上什麼保密,一起的大多知道,無非是跟著參與或者不參與罷了。
一看鬧起來,有的人跟著湊個熱鬧也想跑了,有的人則躲到一旁,這些人衝出窩棚又彙整合一堆,不斷的鼓譟叫罵,煽動著那些沒選上的跟他們一起走。
沒選上的那些青壯白曰幹活累個臭死,再說也從來沒有人打罵過他們,無非是督促著幹活而已,此時睡的深沉,外面的叫罵很多人居然沒有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