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
程七娘從屋內走出來,看著趕走了二老爺派來的僕婦的程二夫人,一臉委屈。
“有蟲子咬的我睡不好…”
看著短短几日由粉雕玉琢變成枯黃小村女的女兒,程二夫人也是一臉心疼。
別說女兒睡不好了,她哪裡睡的好。
她的視線落在正面,屋門半開著,方才那丫頭才收拾過,似乎去燒熨斗準備烘燙被褥。
“反正你姐姐也不在家,不如去她屋子裡先躺一躺?”她開口說道。
程七娘反而露出幾分嫌棄。
“我才不要去那傻子的屋子呢!”她說道。
“別一口一個傻子!”程二夫人低聲喝道,“咱們娘倆能不能翻身全仗著她呢。”
她說吧拉著程七娘邁步走過去,拉開另外半邊屋門,室內暖暖撲面,清香幽幽。
程二夫人不由愣了下。
“清泰香!”她忍不住說道。
據說這是當今天下最好的薰香,曾經家裡也採買過一段,後來被程大夫人以太奢侈浪費為由去掉了,換作其他的,雖然也很好,但程二夫人還是覺得不太滿意。
用過好的誰願意再用次等的。
沒想到這孩子竟然用的是這個。
程七娘不識得這些,她只知道自己這幾日都快要被燻死了,這裡的香氣解救了她,再沒有絲毫的遲疑邁步進去。
“母親,我要睡這裡!”她立刻宣佈道。
程二夫人拍了她一下沒說話也跟著邁進來。帶著幾分驚訝打量這個屋子。
比她們住的屋子大不了多少,牆上掛著竹蓆圍裹,地墊草蓆子柔軟,隨著看程二夫人的神情越來越驚訝。
“這是吳山先生的畫…”她忍不住說道,看著那張屏風,忍不住伸手撫摸,“…這做工….”
“母親,母親,你看這燈真好看。上面還有畫..”程七娘說道,跪坐在地上看擺著的燈。
細白的紙燈籠安坐在雕花臺上,其上簡單的線條勾勒一朵半開的荷花。
“…莫幹….”她伸手點著其上的落款說道。
程二夫人又倒吸一口涼氣跪坐過來,不可置信的拿起燈看,眼睛瞪大。
“是燕州莫家的燈!”她說道,“這可是進貢的人家…”
“外祖父不是也有嘛。”程七娘也認出來在哪裡見過了。撇撇嘴說道。
“你外祖父那可是當寶貝,別說用了,就是拿出來看都捨不得。”程二夫人說道,一面轉著這盞燈。
她就這樣隨隨便便的拿著用呢…..
糟踐啊….
叮噹響,程七娘又拉開了那邊的柵足案,咦了一聲。
“母親。她這個几案跟雙陸棋盤似的..”她笑道。
母女正看著,門外腳步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