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州城,凉王宮。
冰涼的地板上。
一個被打得奄奄一息的青年,痛苦地嚎啕哭著,不斷求饒。
“逆子,逆子!”涼州王董滕臉色發白,趔趄地扶著王座起身,“你以為全天下的人都是傻子,就你聰明?”
“你弒兄,你敢弒兄!”
“父王,我沒有啊!我如何會殺兄長!”董光的悽叫,一時響徹了整座王殿。
“還狡辯!你房間裡,搜出了通敵的書信!來人,給我打死這個逆子!”
“父、父王,這定然是栽贓!我知道了,肯定是老三這個廢物,他想做涼州王,兄長一死,我也死了,便無人爭儲了!”
“住口!”董滕悲聲大喊,一口血咳了出來。
他生有三子,唯有嫡子董榮,是他最後的希望,是涼州最後的希望。而現在,董榮死了。
“父王明察啊!”董光仰頭,聲音悲慼至極。
“來人,繼續杖打!”董滕恨意難消,他的良駒死了,這天下,還有什麼事情比這更痛苦的。
王殿上,諸多的將軍和謀士文官,皆是沉默嘆息。
幾個衛士,囑了董滕的命令,再度揮起木杖,朝著董光拍下來。
“父王,你饒了二哥。”董文忽然跑入殿,悲哭了聲,便撲到了董光身前,死死擋住木杖。
“廢、廢物老三,肯定是你、你做的……假、假仁假義。”
董光咳著血,身子不斷顫抖。
無人發現,這時候的董文,一面哭著求情,一面不經意地將手,搭在了董光頭上。
看似輕輕一撫,但董光的一雙眼睛,驀然鼓起來,滲出了血花,直至整個腦袋,無力地吊了下來。
“把老三拖開。”董滕發白的臉色,看了眼最不成器的兒子,又補了一句,“別讓他傷了。”
王殿上的諸多文臣武官,看著董文,眼裡也有了絲古怪的期盼。這位平時不起眼的老三,似乎還是不錯的。
“王、王,二王子被打死了。”有用刑的衛士,顫聲開口。
董滕哆嗦地抬起手,揉了許久額頭。
整個王殿,只聽見董文悲慟至極的哭聲。
“吾董文,連失二位兄長,痛哉惜哉!吾的大兄,吾的二兄啊!”
這位涼州八郡最不起眼的小王爺,悲呼幾聲,一下子哭暈過去。
涼州王宮之外,黃昏盡頭之後,一場黑暗沉沉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