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師,”喬奚垂下眼,淡聲回應,“老師您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你總拿人家木則作業幹什麼?”錢杳開門見山,“他家裡人剛剛給我打電話,說作業總是不見,只能給木則找私人補習,暗搓搓說我們學校管理過於鬆懈,我尋思怎麼會不見了呢,開啟監控一看,被人收為己有了,你覺得一個人的作業不夠多?需要我給你多安排一點嗎?我讓任課老師多關照你一點?”
喬奚撇撇嘴:“啊,我以為是我的。”
錢杳皮笑肉不笑:“那你該換眼鏡了。”
喬奚適時推了推自己的眼鏡,笑笑說:“還好,我會考慮的。”
錢杳扶額:“... ...我不管你拿人家作業是幹什麼,還回去,木則今天也來上課了,你們倆有什麼事情就快點解決,對了,不許打架,還有,你如果想換位置,我就... ...”
“不用,”喬奚打斷錢杳的話,“我跟他關系挺好的,不用換位置,也不會打架,他的作業和資料書是他拜託我拿的,您應該知道我們住得近,回去順便給人帶上,老師您別多想了,對了,還有什麼事情嗎?要上課了。”
他抬起手指,朝外指指,眼神無辜。
錢杳的話收了回去,她點頭:“看你也不想聽我說什麼了,和同學好好相處,不止是木則,知道了嗎?好了,去上課吧,別遲到了。”
說完擺擺手叫人把門關上,等辦公室外的人影沒了,就卸了力氣癱在椅子上,雙眼看著天花板,盡顯擔憂。
喬奚人到教室的時候,剛好打上課鈴,他坐下拿出本節課的書本,等老師過來了朝他這邊瞟一眼,他就順著老師的目光瞥向旁邊還趴著的少年。
木則睡得不安穩,眉頭皺得緊,呼吸比較急,一隻手搭在脖頸處的抑制貼上,另一隻手握成拳頭,甚至裸露出來的脖頸都呈現一個緊繃的姿態,大約是做了個不好的夢。
臺上的化學老師把手上的筆往桌上一拍,還沒開口,喬奚就有眼色地抬手敲了敲木則的桌面。桌上趴著的人手指動了動,但沒有要醒來的意思。
咳嗽聲傳下來,喬奚無奈地把手放在木則後頸,拎著對方後領往上拉,然後對上木則稍微惱怒的眼神。
“上課了,”喬奚避開木則的視線,松開手,手指微微蜷縮起來,然後放進口袋,“化學。”
他提醒一遍,捏住口袋裡的噴霧,等身邊傳出窸窸窣窣的翻書聲後,偏頭朝木則脖頸上的抑制貼看了一眼。
apha一般不會貼抑制貼,他們大都能正常控制自己的資訊素,所以那東西常常是給oega用的,apha要用的話,得是易感期。
可如果是易感期,為什麼不請假?
正走神,木則就看了過來,眉頭一挑,剛才那副不太想搭理人的表情也被掩蓋,他把書蓋上,撐著臉把眼皮往上抬,然後勾唇問:“你看我幹什麼?”
說完,又轉開目光,朝正在往下看的任課老師瞧一眼,提示喬奚老師已經看了他好一會了。
喬奚輕咳一聲,一隻手抬起捂住嘴,低下頭寫了點什麼,然後回答:“看你嘴好像受傷了,關心一下同學。”
“是嗎?”木則狐疑,顯然是不信的,但也沒打破砂鍋問到底,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按了一下疼得出聲,“嘶,是有點疼,那不說我都沒注意,沒事,小傷,喬同學不用擔心我!”
喬奚執筆的手在桌上一放,趁著老師轉過身去,側目揚唇:“你那麼疼,傷應該不小,可得注意點,別毀容了!”
話裡的諷刺在木則耳朵裡卻成了另一層意思,他挪了挪屁股靠過去問:“你這話,是誇我長得帥?我以為你不會誇人呢。”
喬奚耳朵聽著煩,唇角扯了扯往外挪了挪屁股,一隻手抵住木則湊過來的手臂,一隻手拿出口袋裡的噴霧對準他:“離我遠點,我怕誤傷。”
說完,朝著周圍噴了幾下,每下都從木則眼睛旁邊掠過。
兩人鬧出來的動靜不小,上面講課的老師早就忍無可忍,拍了桌子就把他們轟了出去,出去的時候還遭到坐在後面的趙群的嘲笑,不過他不敢笑木則,只能在喬奚經過他旁邊的時候伸出腳去絆。
喬奚雖然戴眼鏡,但度數很低,又不是眼瞎,看得清清楚楚,於是抬腳遂了趙群的願,腳尖狠狠踩在腳尖上。
趙群“嗷”了一聲,被任課老師點名,剛叫著喬奚的名字要告狀,手伸出去人就已經不在教室裡了,他只能憋屈地踢了下凳子,被訓了幾句後坐下,然後死死盯著窗外笑得張揚的人。
木則見他笑得開心,嘴角也微微揚起來,他靠在牆壁上,側頭看向喬奚,盯著對方手裡的幾本資料上後,忽然問:“你把我書都放在哪兒了?”
喬奚知道他要問,順帶把對方的也拿了出來。
他從手裡最底下抽出來兩本練習冊和一張試卷,抽書的力氣大,外面又有風,於是藉著力,裡面夾著的一片粉色的東西飄了出來,緩緩落地,然後一隻修長的手撿起那片粉色的信紙。
木則嘴角的笑容滯了一會後綻開來,他把信紙拍了拍,好奇地捏著問:“喬奚,你還會寫情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