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站在階梯上,虎視四周。
“大王聖明,聖明啊!”
一位老者跪下,連帶著一片跪下,聖明之音響徹整個寨子。
但看看眼前這些面如死灰,人如枯槁的黎族長老,他真的聖明嗎?
……
“三爺,我認為一切落定之前,暫時還是不要住在寨中!”
進入符屠安排落腳點,有了幾個錢的黎族,在享受上如故,臨時用於落腳的房屋修建的不錯。
珍木支撐起整個房屋格局,鮮豔的壁畫,精緻的瓷器,黎族文化與漢族文化融合,典雅之中帶著一份獨特的火熱。
“不,事情結束之前,我哪都不去!”
朱允熥搖了搖頭。
常門考慮是對的,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他為親衛當為朱允熥安全考慮。
但其考慮卻有些片面。
這個時候,不管出於那種考慮,朱允熥最好的抉擇就是與寨子裡所有人待在一起,哪怕有所風險。
符屠做的徹底,自己造了自己的反。
一夜公審,所有的怨恨看似都在這個過程中爆發出來,除開被打落神壇的那些長老,好似所有人都得到了往日想要卻不敢求的公平,數年,十數年,數十年壓抑的情緒得到舒緩。
但事情結束之後,必然引來一段迷茫。
說到底就是接下來怎麼做事,心靈出現空洞,朱允熥跑了,這空洞就有可能變成黑洞,留下來則可能添補。
風險與機遇並存。
就像之前沒時間解決符屠一樣,小五指峰地區就算過了這場刮骨療毒,瓊海目前依舊沒精力對此進行精耕細作的治理,歸根到底還是要靠他們自己。
點了點頭,常門也是明白其做法,“三爺,勞累了一夜,先休息一會吧,其他有我們!”
“不需要過分擔心!”
知道常門怕什麼,朱允熥能怎麼辦,離開不了,只能嘴上說說而已。
……
又是一輪夕陽西下,馬蹄轟鳴,一行三百騎從瓦卡寨的寨門口衝了進來。
李增枝帶領下內衛唯一一支成建制的騎兵隊,從三亞趕來。
對於大軍的到來,整個寨子顯得非常佛系,有的睡了,有的沒睡,眾人不復昨夜眼神中的神色,有所麻木的看著發生的一些。
詢問到身邊,問什麼說什麼。
飯送到嘴邊,餓了就吃!
說不上是失了魂吧,至少短時間內是廢了。
整個寨子除開朱允熥一系列人,唯一有所生氣,或許就是那些孩子,以及現在還被吊在木樁下長老。
也真是怪誕,活著的人身上枷鎖開解,迷茫與未來而不知所措,將死之人則眷戀人世,怨恨卻不知悔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