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上的時候,我簡單整理過張思雨的遺容,即便這樣,溺水而亡的屍身也不會好看到哪去。
蒼白髮青的膚色,腫脹的五官面板,多少會改變亡者生前的面貌,但張琪琪可是張思雨的生母,自己養大的寶貝,只用一眼,就能辨認出來,她已捂住嘴巴,努力控制著快要繃不住的情緒。
「不……小雨,這怎麼可
能是小雨……嗚嗚嗚嗚……」
金凱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去,一把搶過工作人員手上的登記名冊,找到了清楚表記載著張思雨送進來的時間的一頁,赫然就是一天之前,他悲憤的大吼,「不可能,我們白天的時候還見到思雨了,她好好的就在家裡,怎麼可能躺在這裡!」
「我們素不相識,我沒有必要在這種事情上騙你們,這次叫張麗娜約你們出來也是為了避開你們現在家裡的那個張思雨,把這件事情告訴你們!」
就在張思雨的停屍櫃旁邊,看著相互攙扶,都是滿身拒絕接受現實的張琪琪夫婦,我把事情的前因後果簡單敘說了一遍,也把發現張思雨的前後經過,告訴了他們。
張琪琪強忍著傷心,和對於屍體本能的恐懼,顫抖著伸出手,摸到了屍袋裡面,未著寸縷的是身上,觸手是一陣堅硬冰寒。
現在的屍體基本就是一塊大冰坨子,只有如此才能保證短時間內不會因為自然規律而開始腐敗。
工作人員剛想阻止,就被郎弘毅支走,離開了這個房間,給了我們充足的私人空間。
張琪琪用力翻動異常沉重的屍體,側過身看到向屍體腰部的位置,一個指甲蓋大小的青色胎記,終是沒有忍住,雙腿一軟,坐在停屍房冰冷的地面上,放聲大哭起來。
「是……她真的是……是咱們的小雨啊……我的小雨啊……」
白髮人送黑髮人,還是以這樣不可思議的過程發現的死訊,作為母親傷心的感覺可以想象,張琪琪拉著丈夫的手,哭的就像是一個無助孩子,沒有任何顧忌。
張偉眼窩子淺,最看不得這種事情,已經早早的躲到一邊,偷摸的擦眼淚去了,我和郎弘毅還有閆叔在給張琪琪一段時間平靜情緒之後,才開口說道。
「現在還不是傷心的時候,家裡那個很可能就是殺害張思雨的真兇或者幫兇,而且很可能還是一位陰陽術的高手,你母親的事也不是我信口開河,很可能就是受到這次事情的影響,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在丈夫攙扶下剛站起來的張琪琪有聞噩耗,心中又急又氣又擔心,一口氣沒上來,直接兩眼一翻暈了過去,我趕緊在第一時間掐上人中。
肉皮子都快掐破了,張琪琪才好容易清醒過來,猛地拉住我的手請求道,「小葉先生,您懂這些是不是?求求您,我為我之前的不敬道歉,我求求您幫我的孩子報仇,救救我母親,我的親人就只剩下她了。」
現在的張琪琪已經沒有了絲毫之前的傲氣,完全就是一個無助的受害者,帶著真誠,祈求能者的出手相助,就連金凱也在旁邊幫腔。
我動手開始收拾張思雨被翻動,露出來大半的屍身,直到把人原樣送回冷櫃裡,才帶著張琪琪他們離開了這個氣氛壓抑的地方。
「跟我們先去酒店,這邊不是說話的地方。」
太平間住的都是往生者,常年被陰氣、鬼氣、死氣所侵染,呆久了對陽人無益。
特別是跟那怪人鬼盅師日夜相處過一段時間的張琪琪與金凱,他們身上的死氣已經很濃,再多接觸就容易出事。
那洪業和張麗娜回了那家,這邊已經沒有他們的事了,他們急著回去看那恩允的情況。
我們帶著張琪琪夫妻回了之前落腳的酒店,還是那層商務樓層,我的建議是,他們也先不要回張家,以公事為藉口留在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