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對村民的救治還在繼續,我們沒有什麼能幫上忙的,只把紅纓最後的選擇告訴了白奶奶。
此時的她很虛弱,看得出為了村民已經極盡所能。
人型的樣子已經維持不住,她是站在一堆石塊上,原身白刺蝟的小短爪努力窩著一根木棍。
在面前巨大的鍋裡面攪拌,鍋中散發出熱氣,還帶有一股藥草的味道,想來應該是在熬藥。
「我只能先口頭上感謝你們做出的一切,白家屯在不久將來,還會是以前的白家屯,這點我可以保證,你們可以放心的離開了!」
剛用完我們這就是在下逐客令,我無奈的聳聳肩,拿出手裡團著紅纓魂魄的黃表紙團,交給了白奶奶。
「如你所願,紅纓最後的魂魄並沒有受到傷害,是超度,是打散留給和她淵源最深的您做主吧,我們很快就會離開,這裡也都交給白家仙家們了。」
白奶奶並沒有出來,送我們從白家仙廟離開,坐上張偉開回來接我們的越野車的是白秀,還有之前第一次用血送我們離開簡家宅子的那隻白刺蝟。
當我們的車子開動,從後視鏡看到她們對著我們的車子誠懇的彎下腰,像是在表達她們的感謝。
村頭另一處從圓形建築群結構中突出的院落大門開啟。
白婆子已經換下了身上那件滲人的壽衣,穿著正常的衣裳,站在門口目送我們,旁邊還有一堆依舊在冒著白煙的紙灰。
這景象不由得叫我們想起,之前在白婆子的院子裡面看到的那些她給自己辦葬禮用的各種紙紮還有燈籠。
這老婆子的性格多少有點古怪,現在把那些滲人的玩意都燒了,希望以後能夠正常一點。
「這兩天你們都幹什麼了,三蔓怎麼一副無精打采的德行,這可不像你!」
張偉照舊坐回了後座,和他作伴的是三過家門而不入的屁燈,這孩子賴上了我們,非說是黃三奶奶叫他跟著我們要歷練一二。
看看現在抱著燒雞的真空袋子,啃得沒空抬頭的德行,就這麼歷練的?
受磨練的怕不是世間的各種燒雞、炸雞嗎!
我是真的有點累,懶的開口,郎弘毅開車,側頭對後面的張偉說道,「你們兩個小點聲,叫三蔓歇會,這幾天夠她受的!」
張偉立馬老實,不再吭聲,我真不明白,為啥郎弘毅的話,他們都會乖乖聽,一點都不討價還價。
我是真的很累,不管是腦子還是身上,靠在副駕駛的座位上,一閉眼就忍不住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車子的行駛過程搖搖晃晃,更加深了我睡眠的深度。
我好像做夢了,又回到了那個懵懂不知的時期,熟悉的村前小橋,幽暗的月光拉長我的身影。
恐懼和冰寒的感覺包裹住我,空氣中惡心的肉香味,油汙滿布的破木板車。
想跑,但是我的腿不能動,車子後面站著的那個佝僂的老太太身影,意味深長的盯著狼狽的我。
一切都和記憶深處裡一樣,唯一有區別的就是她這次對我笑了!
不懷好意的邪魅一笑,轉身融入了黑暗之中。
我猛的睜開眼,身子前後搖晃了一下,對上的是郎弘毅探究的眼神。「怎麼了,做夢了?剛才你好像睡著了,不過好像並不是什麼美夢!」
我抬眼見到擋風玻璃外,熟悉的院門和院牆,我們回到了村子,安全的停在了伍叔家院門口。
這幾乎成了我們的習慣,每次從外面回來,不管多累都會首先到伍叔這裡報平安。
周圍沒有噁心的肉香,沒有黑暗和賣肉婆的陰笑。
只有車裡屁燈啃的燒雞味道,開啟車門,就是伍叔家
中收藏的草藥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