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德邦站在刑部大堂,兩眼空洞,面對刑部尚書、大理寺卿以及御史中丞三位審理官,平靜的說道:“三位大人請問吧,俺一定如實以告。”
三人對視了一眼,蔣思明輕咳一聲,開口說道:“甄大人,本官等人也是奉旨辦案,還請甄大人莫怪。”說完,話鋒一轉,繼續道:“甄大人可知大量的輕石是如何混入工部屯田司的庫房?”
甄德邦搖了搖頭:“俺不知道。”
蔣思明道:“據本官調查,這些輕石皆由工部侍郎趙愷親自採購,並簽押了文書,送入屯田司。”
甄德邦臉上現出一抹訝異:“趙愷?俺不信,趙愷的為人俺還是瞭解的,姜大人,還請再仔細調查,千萬不能冤枉了好人啊!”
蔣思明擺擺手,繼續道:“甄大人,案涉朝廷四品大員,本官辦案自當細緻,以上所言皆有證人證詞,鐵證如山,還請甄大人放心。”
說完,他停頓了一下,隱蔽的看了看其餘兩位審理官,只見兩人危襟正坐,面無表情,他心底暗歎一聲,繼續問道:“甄大人,本官問你,可是你指使趙愷採購輕石,偷樑換柱?”
甄德邦腦海轟然炸開,如被雷擊般呆立當場,他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蔣思明,確認了自己沒有聽錯,才急切的說道:“俺沒有!俺怎麼可能幹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姜大人明察!”
一旁的御史中丞張翰良拿起驚堂木往桌案上重重一拍,沉聲喝道:“甄大人,這是三司會審!若無實證,我等怎麼可能信口雌黃?我看你還是老實交代吧,不要做毫無意義的抵賴!”
甄德邦怒急,上前兩步,大聲道:“俺沒幹就是沒幹!你們有啥證據?拿出來啊!”
張翰良再次拍下驚堂木,怒喝一聲:“甄德邦!不要以為你還是當朝左相!這裡是刑部大堂!容不得你咆哮放肆!老實交代,莫要逼我等對你用刑!”
甄德邦怒極反笑,說道:“恁有啥證據,儘管拿出來!想詐俺?少跟俺來這套!”
張翰良站起身,怒氣衝衝的喊道:“來人,案犯咆哮公堂,杖五十!”
蔣思明眼皮一跳,趕忙出聲阻攔:“張御史,使不得啊,我等奉旨查案,豈能輕易動刑?我看還是將證據呈上,請甄大人對質好了。”
張翰良這才哼哼唧唧的坐下。
蔣思明轉身問那位全程划水的大理寺卿周賢:“周大人,你意下如何?”
深諳明哲保身之道的周賢打定主意不趟這趟渾水,他輕聲道:“兩位大人做主便是,本官沒意見。”
蔣思明和張翰良同時心裡罵道:老狐狸!
很快,一封書信便擺在甄德邦面前,甄德邦一臉疑惑的開啟一看,瞳孔瞬間放大。
這是一封以自己的口吻寫給趙愷的密信,信中要求趙愷大量採購輕石,並在工程開始後親自將其混入屯田司庫房,密信中的筆跡與自己一般無二,口吻也是模仿的極像,若不是自己知道此信絕非自己所寫,還真就相信這是自己的親筆。
他急忙喊道:“這不是俺寫咧!這是有人偽造!各位大人,還請明察!俺為啥要自毀堤壩?這對俺有啥好處?”
張翰良冷笑一聲:“不是你寫的?我且問你,信上可是你的筆跡?本官早已讓刑部專人仔細對照,勘驗清楚,確認就是你的筆跡!還想抵賴不成?至於你的動機,誰不知道輕石價格低廉,與條石的差價巨大,你將至少三分之一的條石偷樑換柱,其中的差價,怕是能買下城東整條街了吧!”
甄德邦一口氣憋在心口,手指顫抖著指著張翰良,顫聲道:
“恁...恁這是栽...”
話沒說完,一口鮮血便噴湧而出,眼前一黑,一頭栽倒在地,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