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你大爺!”
孔瓊樓一把將念慈女尼粗暴的推開,上去就是一記手刀。趕在肉芽蔓延開來之前,生生將那條臂膀齊根斬下,鮮血飈射。“嗖”的一聲,肉壁最終獲勝,將那截斷臂“吃”了進去:“自己止血,往上跑,掉隊了沒人等你們!”
四人亡命,踩著跳動的觸手前行,好似刀尖上的舞者,有驚無險的來到最高處。
“孔施主,現在怎麼辦?”
“公子,故人刀後面的兩記大招呢?!”
孔瓊樓抬頭,似在感應什麼:“你們幫我阻擋片刻。”
尋找三人的過程中,他已進行過嘗試,千目太歲的肉身堅韌,癒合能力驚人,故人刀破不開。飛昇之後,武道真氣被泣血葬力替代,功效雖同,但以他眼下的實力而言,葬力卻是有限的。一旦使了出來,誰知道能不能奏效?
生死託於一式,穩妥起見,最好事先找出最薄弱的地方。
“你在哪,你在哪?”
他在感應命星!
命星主降霄,雖與大地相隔億萬裡,但只要飛昇者不死,彼此的維繫就不會斷開。千目太歲體內與外界完全隔絕,那顆晦暗的星辰,就是最好的指路明燈。透過星與人之間的細微差異,才能決定招式使向何處。
“有了。”
孔瓊樓徑自向前踏出七步,氣質風雲劇變,渾然不覺中,一股戰意莫名升騰。另外三人極力護衛之餘,驚詫發覺,他的雙眸像是點燃了兩團火焰,裡面各有一道犀利的劍光穿梭,似要從瞳孔中掙脫,一去九霄。
他鄭重叮囑:“排到我身後去,誰也不許離開正後方十步,否則佛陀來了,也救不了你們。”
雲門文鑑再也無法保持從容,驚叫道:“這……好強的劍意!”
“似是故人來,無非了塵去。大道惟艱,踽踽獨行,成也有心,敗亦無悔。”孔瓊樓口中喃喃痴語,抬右手指天,同時並中、食二指為劍,“……看我了塵劍指!”
一個剎那不到,血脈之中絕大部分泣血葬力瘋狂湧入二指前端,引而不發。
葬力被內功壓縮到極致,來不及釋放,仍舊持續向內塌陷,因而產生了一股玄妙的連鎖反應,甚至連“光”都無法從中逃脫。時間好似停滯,未經須臾,指尖已化生一柄芥子大小的黑劍,肉眼卻難辨!
“轟隆隆……”
毀滅的氣息震盪在肉山內部,橫衝直撞,招式還沒使出,氣浪擠壓出的無形鋒刃就將肉須觸手割的七零八落。餘下的三人驚駭欲死,即便躲在孔瓊樓身後的安全範圍內,也幾乎不能穩住身形,飄搖似葉,惶惶如蟻。
肉山劇烈蠕動,似乎預感到了即將面臨的不幸,它在顫抖!
“嗤!!!”
手中無劍,大道靠邊,浩瀚無窮的劍意裹挾一切,蔚為壯觀。
沒有人真正看清發生了什麼,只知道上方的肉山轟然巨響,已被豁出一道巨大口子。此處,儘管是千目太歲體內最薄弱的地方,爛肉的厚度也足足有十餘丈。二指既出,便好像是大地造峽谷,驚風錯雲嵐!
“咦,好久沒用了塵劍指,差點忘了這招有多恐怖,原來是我過於謹慎了。”
四人踏壁而上,從肉山中脫困。
或許是吃痛至極,千目太歲猛的抽搐,縮小近三分之一。密密麻麻的鬼目也在同一時間閉闔,彌散的大霧全都縮回到眼睛內,周圍環境出現了短暫的清明。
“快走,不許回頭!”
孔瓊樓命令三人先行,他本人則帶著了塵劍指的餘威,憑藉瞬間一瞥的記憶,將許多虛冥鬼目的位置印在心裡。閉著眼睛在肉山表面狂奔,左右故人刀,不斷刺擊,謹防太歲睜眼後再用大霧困住他們,幾個來回後,迅速脫離戰局。
“可惜,這畜生名堂不多,但體型龐大,終究沒能要了它的性命。”
沒過多久,肉山上的豁口很快癒合,剩餘的虛冥鬼目也再次暴睜,幽幽吐霧,掩匿形跡,繼續在大地上橫推,似慢實快,逐漸遠去。
“孔施主莫要芥蒂,千目太歲凶名遠播,無人不懼。”雲門文鑑單手豎於前胸,開導他道:“一般情況下,貧僧還從未聽說,誰能安然逃離鬼眼封門,並不一定非要有能力殺死它才算厲害。”
“和尚領悟錯了,了塵劍指很累人的,我就是懶得多給它幾劍,並非沒能力殺。”孔瓊樓一點也不知道謙虛,乖張道:“你好像不信?那好,咱們再找一隻千目太歲,看我使一套完整的劍法,把它切成肉泥!”
雲門文鑑啞然失笑,臉色煞白的搖頭道:“不必了,貧僧相信,非常相信。這門指法施主若真能運用自如,同境界內,足以擁有傲世群雄的資本,可為武道正名。”
孔瓊樓這才滿意:“那是自然。天高不高?但也要止於道。道大不大?卻同樣窮於武!”
“慧能慈悲,貧尼代我師兄多謝施主救命之恩,之前不應該稱你為魔。”念慈女尼上前稽首,目中隱含敬畏,就連聲音都壓低了許多,囁嚅道:“但施主口中所議我佛是非,以及武道最強,貧尼都不苟同。”
“小妹妹,見外了,以後考慮過還俗嗎?”孔瓊樓又開始挑事兒,“哎哎哎,不還就不還嘛,擺什麼臭臉子?搞沒搞錯,我可是剛剛玩命兒救了你……怎麼還瞪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