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歲的少女有些被唬住了。
話是好話,聽著大氣,但不應該是從眼前這樣的人嘴裡說出來的,氣質不搭!!
孔瓊樓趁熱打鐵,還沒見到子衿先生不打緊,打算先把這位星榜第四的女兒拿下。
“張大仙女,你這把飛霜臥雪,聽著就讓人凍得直打哆嗦。之前,見你舞起來也挺好看,頗具慘烈和仙氣兒,可還是少了點什麼。所以你的修為才會卡在原地,停滯不前。”
“哼!”
張仙兒不服氣:“別以為會說幾句漂亮話,就可以隨便指點他人修行了。那你倒是說說,缺了什麼?”
“你不懂武道,也不懂江湖,更不懂六月裡的飛霜有多美,還不懂臥雪飲冰又該是一種怎樣的涼。說白了,你啥也不懂,自然就不懂刀。因為你是在這裡出生的,看見的全都是死亡世界的爛事,可下界的那些爛事,你不瞭解。”
“江湖裡的鑄刀大匠,為了打一口傳世好刀,殺光自己的滿門,牲口一樣按在槽子裡放血,只用來淬火。千錘百煉刀成開爐的那一刻,自己還要往裡面跳,你可曾見到過?”孔瓊樓年輕時,就差點死在那柄刀下,“還有人操著一把破柴刀,整天就知道劈柴,也能練成人間刀神的蹊蹺事,你又可曾聽說?”
張仙兒眸底閃過一抹驚色,啞口無言,孔瓊樓並不是第一個說她不懂的人!
他是第四個。
這番闊論,子衿先生說過,父親也說過,就連她的孃親也說過。只不過,裡面沒有摻雜殺光滿門鑄刀的悚人故事。那三人,在她心裡的地位何其高大,見識何其卓絕。眼前人為什麼也能講的頭頭是道?
張仙兒不敢再對孔瓊樓甩臉子了,結巴道:“可、可是你還沒說,到底缺了什麼?”
“沒別的,就是缺了一股子俗氣,想破解很簡單。”
“俗氣??”
張仙兒蹙眉,這就與那三人說的不一樣了:“你不會是在騙我吧?我娘揮刀向虛空,證道此間,飛昇者們都尊她一聲刀鋒仙子,位列星榜十八。如果只是像你說的這樣簡單,缺了俗氣,她會不教我,我爹我娘加在一起還不如你?”
有位星榜第四的老爹還不夠,還要再來一位星榜十八的老孃!
“當然不是了,他們不是不能教,只是捨不得而已。”孔瓊樓高深叵測,神色不慌,“你要是落到我手裡,嘿嘿……”發現張仙兒眼底閃過恐懼,離他遠了些,急忙剎住,“來,把你的飛霜臥雪給我瞧瞧。葬石你不要是吧,那委屈仙女先替我抱一會兒總行吧?”
然後……他們兩個就熟了。
不遠處,同伴們自然知道孔瓊樓是在幹什麼。
生與死就像一個天平,他們的天平無疑都在向死亡一側傾斜,他正在給‘生’的那一邊使勁加碼,甚至不惜誘騙一位百歲少女。儘管知道,人魚仙子還是莫名升起一股醋意,一隻手無意識的去擰牛耳,嘴裡不知唸叨著什麼。
“哎呦,弟媳你擰兩下也就算了,怎麼還掐呢,大哥是牛頭不是沙包啊!”
念慈也經歷過張仙兒的情緒演變過程,也都是從討厭開始。可一旦放下戒心就完了,那壞人的嘴皮子抹了劇毒的,聽多了會中毒。說不上為什麼,看他們兩個聊得歡暢,心裡也帶著幾分異樣的感覺,她已不再是菩薩。
飛霜臥雪,是一件葬器!!
朴刀制式,直刃,背厚,除了鐫刻的刀名外,並無太多紋飾,為不知名的寒鐵所鑄。
經過飛昇者的葬力溫養,鋪之秘法,就可以變化自如。有多大就有多重,有多小就有多輕。但對於持有者而言,即便再重,只要與心意契合,揮動起來也能像鴻毛一樣,得心應手!
四十米長,也不是“飛霜臥雪”的極限,而是張仙兒的極限。
這把刀,自然也不是她自己祭煉的。因為墓民不持器,至少也要把命星升到第二重天碧霄才可以。
她說,這是一件禮物,子衿先生所贈。
孔瓊樓皺眉,對那人愈發好奇了,這件葬器就像詩仙一樣,不該屬於飛昇墓場,更像是來自苦海對面的聖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