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首神獒死命攔住,總共這幾十片蓮花若是都被它吃掉,一會就算孔瓊樓打贏了,回來也得把狗肉吃到撐。
牛頭下方,殘存的清流滲進紅土,除了被牛嘴直接吸收的精華外,嚥下去的部分都從脖子的斷口流了出來。白骨大地以此為中心,一直向外生長出一片蓮花海,二里方歇。
“唉,當年嫩草,莫要提。”
……
力佛口中,爆出驚天動地的怒吼:“小僧星榜七十有二,不可能敗給你這樣的人!”
如果之前的“叩門”並不能改變什麼,但這“推門”卻幾乎做到了與六丈佛身平分秋色。
高大威猛的佛身,竟被身形不成比例的對手一路平推。從後面推,前面推,跳起來推……雙掌排山倒海,也不花哨,就好像市井中的攤販與人發生口角,偏又不怎麼會打架,所以只好推搡起來沒完。
但這威力,卻好像能推著一座小山在前頭跑。更可怕的是,孔瓊樓身上的戰意還在節節飆升,不知盡頭!
武道神通……仍在完善之中。
孔瓊樓遙遙轉頭,瞥見智障牛和癩皮狗上躥下跳的樣子,心下稍安。還能這麼折騰,說明那幾個傢伙應該還活著。平推半天,已讓力佛徹底喪失傲氣,而他體內的葬力消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推不開,就撞!!
孔瓊樓的身影直接在原地憑空消失,與前面的“叩”和“推”截然不同,渾如一匹過隙白駒,疾如旋踵,下一刻人已在半空,隱約想到那彗星襲月斬八百的決絕,合肩往力佛的胸膛撞去。
“轟!!”
伴隨幾聲胸骨的開裂聲,六丈佛身倒飛出去百米、兩百米……撞碎了一座骨丘,餘勢仍不止。當他終於停下的時候,頓時大口向外咳血,一如孔瓊樓之前的遭遇,只不過這回對調了角色。
神通環旋中,孔瓊樓的腳下似慢實快,縮地成寸,須臾來到半跪在地上的力佛身前。
合肩,再撞。
六丈佛身重新站起來後,恍如醉酒一般,跨著大步踉蹌了一會兒,才穩住:“弘忍至上,小僧一開始就應該將施主轟殺,不給你頓悟的機會!”
孔瓊樓點頭,贊同:“嗯。”
“什麼法子,這般了得?!”
孔瓊樓想了一下,“長生指,第一式,問仙。”
力佛不修法,亦不參舍利,只有這具肉身。心知再也不是眼前人的對手,他跟孔瓊樓不一樣,倒也輸的坦蕩:“小僧還以為叫推仙呢。找遍天上地下,也沒見過這麼直白的武技。既不要臉,也不好看。”
“哈,你管我?能贏不就行了。”孔瓊樓忽然問道,“力佛,告訴我,你若是活著回去了,諸佛嶺還會不斷來找我們麻煩嗎?”
力佛微怔!
活著回去?!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除非孔瓊樓放他一條生路,否則絕沒有希望活著回諸佛嶺。他隨即明白了孔瓊樓到底在問什麼,仰天長笑,依然聲震八方:“小僧說過,在這個世界裡,施主扭曲,佛也扭曲!”
那就是還會。
孔瓊樓得到了答案,卻信手指了指人魚等人所在的方向,道:“你給他們留了口氣,無論出於什麼原因,我都給你一次機會。這次,你跑,我追。”
言下之意,跑得掉,那便是跑得掉。
力佛巨目微亮,隱約升起一絲希望,緊接著卻又黯然。他不信,孔瓊樓這種時候還會發慈悲心放他走,是以不動:“施主可以殺佛,卻辱不了。小僧自飛昇後,只追過別人,也從未因逃命而被人追。”
孔瓊樓輕笑,扔下一句:“凡事總有第一次,等你在眼前跑沒影了,我開始追。”
說完,竟真的撇下他,徑自向同伴們走去。
力佛看著那道背影,把濃墨染成的粗眉擰成團。真就那麼託大嗎,等跑沒影了才追?他在原地停駐剎那後,不顧一切舉足狂奔。逐星趕月,飆發電舉,速度比來時更疾,卻早已不似來時那般虔誠!
孔瓊樓探查了一下地上那幾人的傷勢後,把落寶銅錢撿起來塞進懷裡。
三首神獒尾巴搖的眼花繚亂,想要解釋剛才為什麼不敢往前衝。他揮揮手,沒讓癩皮狗張嘴,方才那等聲勢誰不怕?不指望一條狗能多勇敢,沒夾著尾巴跑掉就不錯。
“二弟,你怎麼叫他給跑了?”智障牛不明所以,“這叫婦人之仁懂不懂?”
孔瓊樓直立起身子,站在蓮花海里,望向視線中奔跑的佛:“放心,也讓他嚐嚐這種亡命的滋味,但卻插翅難逃。”
智障牛一下明白過來,孔瓊樓肯定是在頓悟中領會到了什麼緊要的東西,想要趁這股熱乎勁兒,再上一層樓!
閉上眼睛,星觀。
一邊秉持神牛吐納法,一邊感應神識海中的無窮數,想要把慧眼明珠也帶到天上去。武道意志沸騰之際,他突然就生出了這個想法。若能把慧眼加持於星目,會不會把大地景物看的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