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打誑語?”
“噗,我是白痴啊,這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幹嘛騙你?”
念慈愣愣看他,不知不覺間,眉心那團想要糾結為心魔的黑氣漸漸散開,跟這樣一個討厭的傢伙共處一室,恐怕天塌了都可以沒心沒肺。
“你說死過,也是真話?”
“絕大部分時間都是死著的,只活了個零頭,其實連零頭也摻水分。市井爛街,廝混起日子來比較容易,大部分時間又是醉的,不像你們那裡有前人領路。本想著,神仙眷侶,聯袂飛昇,創一段佳話。沒想到……”
被拿去頂了天雷!!
眼前,真就是一個惹人憐的小妹妹。別人說她是菩薩,把她奉上了佛龕,她就假裝自己是,可本性卻難逃一個未諳世事的花季少女。暢聊片刻,見那團黑氣已經無影,孔瓊樓起身準備離開,好留給她一點空間憑弔。
“那和尚,臨死時說什麼沒有?”
“師兄……喊了貧尼入廟前的乳名。”
孔瓊樓笑。
“壞人,你笑什麼?!”
“他讓你還俗呢。”
念慈怔住。
孔瓊樓復又揉了揉她的小光頭,手有餘香:“哭吧哭吧,等哭夠了,咱們不再為佛而活。高興了,就使勁笑,把臉上笑滿褶子。不高興了,就去把惹你不高興的人統統殺掉。跟我去長生,去苦海對面,去找你那慧能佛。當面問問,和尚死時,他在哪裡?”
……
……
“嘿,我就往那裡一站,你們猜怎麼著?!”
智障牛唾液橫飛,被那幾位缺心眼兒的同伴圍在中間的空地上,真的是牛吹牛:“有一個算一個,全都嚇得尿褲子。他們可都是上古響噹噹的大人物,卻都拼命吶喊,神牛饒命啊,您散發出的神力太耀眼啦,快快收了神通吧,從現在起我們就是您的灰孫子!”
人魚仙子瞠目結舌,痴痴插話:“那、那您把他們放了?”
“哼,怎麼會?我就那麼輕輕一跺腳,把他們全都震成了粉末。”智障牛沉寂多年,純粹憋壞了,喋喋不休:“一路跺啊跺,把天都震得直抖。星星擋路,我就吹幾口氣,一輪輪比你們下界認知中的太陽還要奪目的星辰,也都跟著變成了渣兒!”
那幾個傢伙多半也都清楚,牛頭跟孔瓊樓一樣,嘴裡可能沒有真話。但他們畢竟沒有作死的膽子,面對一尊上古大妖餘孽,儘可能的配合它,假裝入迷。
孔瓊樓翻著白眼走過來,不能被它搶去風頭:“吹,接著吹。吹氣的時候,是不是還會發出‘噗呲噗呲’的聲音啊?”
智障牛並未生氣,想把他也忽悠進去:“二弟,大哥想起了一些陳年往事,你也過來長長見識。”
孔瓊樓呸道:“你想起來才有鬼了,我估計,你連自己是公是母都搞不清楚!”
“哼,大哥自然是神威凜凜的上古第一雄牛!”
“你怎麼證明?”
一下就把智障牛問住了。
揮手把猴子等人召喚到身邊,打算與他們幾個商量一下,下一步該怎麼辦。
秘境內發生的事皆已埋葬!
觀音大士和上古第一刺客去了何方,小鼎為什麼會跟杜康酒神的罈子產生共鳴,秘境主人是否又寄身鼎內?連成串的上古懸疑,皆不得而知,或許只待來日。但長生還得繼續,附近這片地界兒,仍處在諸佛嶺勢力範圍,非久留之地。
五焰魔君道:“此地還算荒僻,但至多隻能再停留兩日。上仙不在,其實我們也沒想好該去哪。”
猴子卻開始叫嚷:“兩日便兩日後再說,別的都不打緊,但能不能先把髒分了。我們把生死置之度外,陪你赴一場鬼宴,卻什麼好處也沒落下。你把本王的吳鉤雄劍奪走了,是不是該把懷裡的落寶大錢作為補償?”
“……陪我赴鬼宴?”
死猴子忘恩負義,能把黑的說成白的,孔瓊樓懶得跟它生氣。如今,身上除了酒罈、破布、龍筋,只剩下一枚落寶銅錢了,自然也不會給它:“拿了這些寶物,就是禍胎。你看癩皮狗,它也沒有寶物,可它忠心耿耿抱怨過沒有?”
“汪!!”
三首神獒狂點頭,正中那顆狗頭吠道:“本尊只想追隨上仙,什麼寶物不寶物的!”
但孔瓊樓卻眯起了眼,發現癩皮狗的眼神十分躲閃,一看就是心裡有鬼的樣子。它平時說話,向來都是三顆腦袋一起開口,可自從在骨寨內重逢,另外兩張大嘴閉的嚴嚴實實,好像含了什麼。
“好你個狗東西!”
孔瓊樓暴怒:“死猴子是看著精明,實際上傻,你卻是大奸似忠的榜樣,給老子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