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小王無禮,他們可是觀音大士的門人?”
王案後,人王語。
“大士,還未闡明您是何來意,是來宣法的,亦或是來講經的?”
古人尊卑排序,只看出場派頭就能猜出幾分。觀世音菩薩的地位明顯高於大楚人王,否則他便不會起身相迎。
她說等一下,那就是等一下。
但客不壓主,也別讓一位神朝的君王等的太久,所以要插話。
觀音菩薩聽了,便不再理會幾人,也不是想討回所有蓮花。接過一片後,直接將蓮花放置在頸上,卻是用來遮住那碗口大小的血紅。
念慈眼中崇敬至極,菩薩就是菩薩,頭可斷,造型不能亂,仍不忘遮醜。
殿首,王案旁邊,特意加鋪錦緞,幾位太監抬來橫案,與王同坐的待遇。可菩薩沒有落座,而是站在殿中央連打手勢。
“大士,大楚神朝雖尊崇道門,可從來也沒攔著佛家來我地傳教,您這話是什麼意思?!”人王的聲音聽上去帶著幾分不悅,恨不得要把人耳朵震聾!
除了孔瓊樓一夥看不懂,所有的鬼好像都懂了。
孔瓊樓舔著臉小聲問羋建:“羋大哥,給翻譯一下唄。菩薩說了什麼,惹得人王不喜?”
羋建剮他一眼,見他敢跟觀音大士插科打諢,更篤定了他酒神後人的身份。皺眉解釋:“菩薩說,她此行是來點醒夢中人的。免得我們在此間鐘鳴鼎食,乘肥衣輕,現實裡面卻只能做可憐人,徒給別人做嫁衣!”
孔瓊樓一怔。
心道:這可都不算什麼好詞兒啊,都是用來形容王家奢靡風氣的。上來就說人家只知道金迷紙醉、酒地花天,難怪人王會不高興,換做是我也不高興……觀音菩薩是來找茬的?或者說,她是來叫魂的?
行者那邊,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這裡的情況不同。
觀世音菩薩連人頭都沒有,你們一個個的睜眼瞎,就不覺得奇怪嗎?真不知道,還是假裝不知道,騙自己不信?也從葉狂徒的招供中得知,墓內這片鬼蜮,不止蠱惑人心那樣簡單,而是真的可以讓人消失,積壓的怨氣已能影響現實!
菩薩又是一通比劃。
“倒行逆施大陣?!”
“那人是我大楚神朝的生死大敵,小王怎會沒聽說過?但那大陣太過殘忍,也太難修,需要四位同等至尊的法身各守一處陣眼。菩薩莫不是說,本王已經死了,也是一處陣眼吧?”人王與菩薩聊起來,話稍多了些:“那好,你說本王是大陣裡的哪個字,逆?!”
菩薩擺手。
“什麼?!”
“本王排在最末,並不是逆,只能代表‘施’字?”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乃是摘自儒聖箴言。假如沒記錯的話,這個‘施’字,代表了大陣裡面最殘忍的一處陣眼。倒為祭,祭天地君親友;行可祀,祀廣大宏願人;逆成僕,生生世世守;施為牲,案上人彘,豬狗沉淪!”
說到這裡,大楚人王忽然爆出冷笑,態度瞬間大變。
“好好好,別的且先不說,那小王倒要請教菩薩了,本王既然是施,前面三處陣眼都是誰?就算是拿來填陣眼,何德何能,排在我楚平王的前頭!”
大殿內,溫度驟降,孔瓊樓等人瞬間如墜冰窟,徹骨生寒,暗求菩薩千萬不要太刺激人王。
觀音菩薩將手裡的鐵卷高舉,王案後的那團宏光,直接踏著王案向下方走來,琳琅杯盞踩翻一地,嚇得大楚王后孟嬴向後縮了縮身子,群臣跪伏!
“這是……死界第一兵書裡的始計篇?”楚平王徑自走到菩薩身前,一把將鐵卷抄在手中,“那好吧,孫長卿號稱第一兵家,上古兵將之師,排兵佈陣無人能及,菩薩也未必打得過他。雖是我朝大敵,但確實當得起一個‘倒’字。第二人是誰?”
菩薩指了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