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鬆開,我自己有腿!”
孔瓊樓這邊,簡直倒了八輩子血黴,幾乎是被羋建生拉硬拽拖著往前走。
手臂上的傷勢本就沒好,疼得他呲牙咧嘴。本想利用鬼去對付葉狂徒,卻反被鬼給利用了。羋建的太子被廢,發配邊關,一看這架勢就是想拿他撐場面。可、可我他孃的是個假貨啊,一旦說穿了多麼尷尬。再者說,你們一幫死人,知不知道自己死了不重要。上古往事早已塵埃落定,不留餘味,還能叫你折騰出花來?!
甬道盡頭,豁然開朗。
穹頂之下,一片綿延的宮殿拔地而起,簷角橫飛,富麗堂皇,像是把大楚神朝的王宮搬了進來。玉雕迴廊間,侍女成行,託舉著寶光四射的食盤迤邐穿梭。位於最中央的那座主殿,更是大氣磅礴,欺山壓海般填滿視野!
愈是這樣,孔瓊樓等人心裡就越慌……這就是個鬼窩。能不能向古柳王樹裡的幾位學習一下,鬧鬼也一隻只的來,好讓大家有個心理準備?
羋建回身,對孔瓊樓等人憤然道:“你們眼前看到的一切,本來都是我的,我的!”
孔瓊樓心道:修的再好,也是一座墳,金棺裹身和一張草蓆又有什麼區別?反正我不打算跟你搶,有什麼好顯擺的!
他腦子裡也還在琢磨,墓裡到底怎麼回事?惠岸行者不得生滅,但肉身崩壞,見光即死,聖嬰和龍女留存的也只是怨念和不甘。眼前這一切,卻格外真實。偷偷往羋建身邊挪了兩步,用另一隻手悄悄在他胳膊上捏了一下,觸感有血有肉。
“你你你放肆!”
羋建渾身一震,反應劇烈,猛然甩開他:“別以為你是杜康酒神的後人,本王就不敢拿你怎樣!”他把用來拉扯孔瓊樓的那隻手,在衣服上狠狠地蹭,“你有沒有斷袖之癖與本王無關。但若再敢碰我,一念之間,定叫爾等灰飛煙滅!”
……日了祖宗。
一路被你扯著腕子硬拖過來,我說什麼沒有,捏你一下就他孃的成了斷袖之癖?!
孔瓊樓心下大罵,明面上卻故意不做辯解,被羋建誤會,總好過被擒住手腕。他一高興,弄不好直接領你走進哪個棺材裡面一躺,那就慘了。行到此處,其實所有人都已後悔,也包括孔瓊樓。死就死,但你別嚇唬我們!
但人請客能不去,鬼擺宴席卻沒法躲。
拾階而上。
“等會兒進殿後,父王必然會問起,你們只管把與本王的交情往深了說。”羋建平復一下情緒,對孔瓊樓報的期望值過高,“這樣,就說你曾對酒神提過我的名字,酒神他老人家對我印象不錯。總之,一定要讓百官側目,更要讓費老狗下不來臺面,父王最好殺了他!”
孔瓊樓直接懟了回去,倒不是為了圖爽快,而是根本不想捲進兩隻鬼的爭鬥:“什麼程度才叫深?捏你一下都滿臉嫌棄。我要說咱們是食同盒、寢同席的夜話之友,還不叫殿下當場挫骨揚灰?”
“叫你說你就說!!”
霎時。
羋建的形象變得恐怖至極,說話用力過猛,嘴角一直裂到耳根處,過了一會兒才復原。
“好好好,全聽殿下的,哈哈這點小忙我們還是願意幫的,犯不上發火!”孔瓊樓心中無比駭然,鬼也是會翻臉的,“你們說是不是啊……我暈,你們躲那麼遠幹什麼?水煮魚你給我過來!”
轉頭才驚愕的察覺,猴子二傻等人全都被嚇退了幾十步,連人魚仙子都跑了,喊也喊不過來,與念慈牽著手使勁搖頭……這幫叛徒。
一行人踏著白玉鋪就的石階,來到主殿外,卻被一位嗓音尖細的宦官攔下。
“殿下,母后正在弄舞,是不是先候一會兒再通稟,勉得惹了大王不喜?”
巍峨端莊的朱漆殿門大敞著,就連嵌在上面的每一顆石鈕,都有屋子那麼大,更遑論一根根雕樑畫棟的巨大立柱,無法言述。殿內,燈火流光,闌珊溢彩,大楚王后正在當中獨舞。沒有曲樂絲竹伴奏,只有衣袂不時揮動帶起的細微聲響!
翾風迴雪,翥鳳翔鸞,魂縈夢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