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毫無預兆地來了一場倒春寒,天色變得陰沉許多。
服侍錦念用過早膳,杜鵑對著對牌出府去找顧彥宜。
“昨日,容姨娘把表公子納妾的事告訴小姐,回府後,老太太把夫人叫去斥了一回,小姐讓我來問公子…”
杜鵑把錦唸的話轉述給顧彥宜。
顧彥宜坐在官帽椅上,深邃的眸子幽深不見底,淡淡道:“她的原話是,我和她在山裡的共處幾日的事,有沒有走漏了風聲?”
他的聲音依舊清淺,杜鵑卻覺得有些不對勁。
她抬頭睃了一眼顧彥宜,見他面上平靜,整個人無形中卻散發出讓人無法忽視的威壓。杜鵑不由得心下一緊,趕忙小心翼翼地應了是。
顧彥宜的臉色徹底冷了下來,她就那麼怕謝謙知道和他在一起的事?她就這般顧慮謝謙的感受?
虧得他擔心她去見容姨娘,怕容姨娘像之前在驛站一樣又傷到她,把宮嬤嬤調回來安排到她身邊去,而她心裡此刻卻牽掛在另一個男人身上!
天空陰沉,書房裡光線有些暗,顧彥宜起身開啟窗槅。
屋裡落針可聞,冷風灌進窗槅,杜鵑下意識地打了個寒噤。
良久,顧彥宜才道:“回去跟她說,我和她的之間發生過的事,我不喜歡別人知道太多,她擔心的事,沒有發生。”
杜鵑得了話,如蒙大赦般地快步溜走。
杜鵑走後沒多久,沙泉來書房找顧彥宜,見自家公子筆直地立在窗旁,這個姿勢似乎保持了許久的模樣。
沙泉愣了愣,順著顧彥宜的目光看窗外的天空,起風了,天空陰沉沉的,一絲陽光也沒有。
他嘆了口氣,也不知道剛才杜鵑帶來什麼壞訊息,公子才會這般壓抑。
迅速斂好心神,沙泉屏氣稟道:“公子,宮嬤嬤來了,你可要見她?”
顧彥宜沒有收回目光,只低低地嗯了一聲。
沙泉得令出了書房,沿著廡廊去儀門偏殿。
宮嬤嬤在偏殿等了許久,才見沙泉出來,隨口就問道:“公子可是有客來了?”
沙泉嗯了一聲,想了想,他叮囑宮嬤嬤道:“公子心情似乎不太好,嬤嬤等下說話時,儘量撿些公子喜歡的說吧!”
宮嬤嬤愣了愣。
前些年在京城,她兒子被馬車撞傷,顧彥宜路過時施了援手。之後兩年,她聽從了顧彥宜的吩咐,入了漕幫做幫廚為顧彥宜打探訊息。
若說是顧彥宜喜歡聽的?她身上的訊息都是關於漕運和私鹽的,這些顧彥宜不都早知道了?
宮嬤嬤不明所以,正待要細問時,書房已在跟前。
顧彥宜已坐回桌前的官帽椅上,面上看不出什麼情緒。
因著沙泉的話,宮嬤嬤稟事時都捏著幾分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