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清淺,臉上還帶著淡淡地困惑。
見他如此,錦念覺得自己想多了。
她笑了笑,在心底又打了一遍腹稿,方才道:“皇上對兩淮地區下的口諭,顧四哥定也知道了,皇上這是要著手整頓兩淮鹽官和鹽稅。”
顧彥宜聞言暗暗鬆了口氣,不是蘇錦念出什麼事便好!兩淮鹽稅大都由地方官協助徵收,如今她躲著人來見他,是在擔心蘇佑樺吧!
他讓錦念坐下,又吩咐沙泉去泡茶,這才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錦念便道:“整頓之後,上頭定會拿出新的鹽令出來,而新上任的官員也定會克盡職守,不敢枉動了歪念頭。我來,就是想請教顧四哥,會因何事,讓這些官員又因鹽稅被牽連呢?”
顧彥宜聽懂錦唸的意思。她繞了那個麼大彎,不就是想說,兩淮鹽稅整頓後,蘇佑樺有極大可能繼續留任兩淮,她是怕蘇佑樺因鹽稅受到牽連,所以她想知道那些潛在的危險。
他困惑錦念何以有這樣的想法,但錦唸對他似乎有某種自信,這讓他有種被依賴的滿足。
笑意抑制不住地在唇畔綻放,他看著錦唸的眸子道:“六妹妹就這般篤定,世叔能如期升遷或留任?而我,也定能給你解惑?”
他似笑非笑的,錦念就一愣,他不是應該問她為什麼想知道這些政事嗎,怎麼一眼就看出她的目的,還把她問倒了?
她總不能告訴顧彥宜說,前世我父親就是被調回揚州,而你是大周未來的權臣,對朝政極為敏感,這些事難不倒你……
可她怎麼就忘記了,如今的顧彥宜還是個白身,還沒有前世入仕後那般敏銳!
她突然有點後悔自己的冒失了,搜空肚子想著應該怎麼回答顧彥宜。
顧彥宜見她眉頭又皺在了一起,便微笑道:“我說著玩的。”
他眼裡又染上了戲謔之色,錦念面上不覺便有些訕然,只好喝茶掩飾等他說下去。
顧彥宜斂了笑意,略一沉吟,方才道:“世叔勤政愛民,又品性高潔,這次鹽稅整治過後,想來升遷或留任的可能性極大。鹽稅整治後還能被牽連的,我想了想,最大可能會是鹽稅徵收不順,滯了九邊或其他邊疆的軍響……”
他把全國賦稅,以及兩淮鹽場所佔份額,九邊和其他邊疆的形勢大略的說給錦念聽。
錦念越聽越覺得心驚。
前世,父親在揚州受鹽稅牽連後,在外奔走的都是大伯父,得到頭的說法是父親貪了近十萬兩的鹽稅,但其中的細節緣由卻一概隱了,不對外細說。
如今,聽顧彥宜這般道來,難道前世父親入獄卻是因為牽涉到了軍響?
是了,那個那時候,交趾就隔三差五地襲攏西南,而李烈卻是在此後四年才真正平定西南、大敗交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