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麼安排的呢?”何文瑄問熊虎。
“我們先回老家,我也需要休整一段時間,跑車肯定是不能做了,春節以後再說吧,帶幾個兄弟出來一起做。”
“做什麼呢?”
“到時再說吧,現在也沒什麼想法。反正肯定要找工作”
“春節後找我,說不定我能幫上忙呢。”
“你也可以找我,能幫肯定幫。”田田說道。
“我這一頓打捱得真是值了,讓我認識你們,還對我這麼好。有時候我都不想報仇了。”
熊虎正感嘆噓噓的時候,他那個小個子表哥到了。
幾人開始整理東西,然後出了醫院。熊虎身體依然虛弱,上下樓需要人攙扶。
在醫院門口,田田攔下一輛奧拓計程車,小心翼翼把熊虎扶進後排。再三叮囑一番後,汽車啟動,駛離了他們的視野。
何文瑄與田田站在原地,直到再也看不見。
也不知是哪條街上的音像店,現在不合時宜的居然在放《送戰友》,聲音隨風飄過來,不大但很清晰。
“送戰友,踏征程,默默無語兩眼淚,耳邊響起駝鈴聲,
路漫漫,霧茫茫,革命生涯常分手,一樣分別兩樣情,
戰友啊戰友,親愛的弟兄,當心夜半北風寒,
一路多保重”
何文瑄眼眶就這樣溼潤了,“那個狗孃養的,你放什麼歌啊,都把老子給整哭了。”他在心裡想:兄弟,如果你不聯絡我,我這可去哪裡找你啊?他心裡有一種空蕩蕩的痛。
田田想的是另一個問題。
這樣真的就能斷了嗎?美伶,雪梅,你們要怨就怨我吧
結果來的很快,熊虎出院後的第三天下午。
下班的時候,美伶過來找到田田,“田田,我們去看熊虎吧,他明天是不是要出院了啊,我給他買了一件禮物呢。”
門店裡只有兩個人。
田田與劉雪梅正埋頭整理當天的銷售單據,聽見美伶聲音的時候,她抬起頭來看了看美伶,然後又看看身邊的雪梅,沒有說話。但心裡想該來的始終會來。現在怎麼說呢?也只能如實說了。
“做完沒,我等你們。”美伶說完就去找個位置坐了下來,這一天站得啊,腿都變粗了不少,“我們今天還可以,二十多臺。你們呢?”
“我們也二十多臺呢。”劉雪梅搶先回答道,只要說是去看熊虎,她也就有了精神。
“熊虎已經走了。”田田淡淡的說道,一副身無可戀,視死如歸的凜然。
“走了?什麼意思?”美伶倏的一聲站起身來。
“三天前,他就出院了。”
“你沒告訴我啊?”美伶這才臉色大變。
“上午時間,你們都在上班啊。”
“我可以請假啊,田田。”美伶的情緒開始激動,“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沒去送他很重要嗎?”
“重要!當然重要!我花了三天時間去找禮物,你說重要嗎?”美伶的聲調越來越高。
田田淡淡的看著美伶。這個場面是她之前也能夠想象得到的,屬於正常範疇。旁邊的劉雪梅也停下了手上的工作,她不知所措的看著田田。
“現在你讓我怎麼去送啊?田田。”美伶一屁股癱坐在椅子上,沮喪,甚至是絕望。
田田從收銀臺出來,走到美伶的身邊,從後面抱住美伶的肩膀。
“他有地址嗎?”
“沒有,什麼也沒有留。”
“他如果不找我,我就再也見不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