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是田田親自打的,她是有顧慮,但看見美伶如此這般聲嘶力竭的哭喊,再也心生不忍。算了,就算是幫美伶吧。
打人的人散了,但圍觀的人依然還在圍觀,依然還在議論紛紛。
小偷就是該打,打死就打死
小偷也是人,就算是犯法也得警察來管法院來判
議論演變成爭論,開始臉紅脖粗起來。
救護車15分鐘後才哎喲哎喲的跑過來。
在醫生護士的幫助下,總算把地上已經半昏迷的人抬上了車。
美伶想,這人的頭部肯定受到了重擊,否則不會這樣
醫生問,家屬呢?大家說是小偷。
小偷也不能被這樣打啊,要出人命的,打人的人呢?大家說早就跑了。
那費用呢?沒人管這怎麼辦?美伶說我跟你們去,費用我管。
醫生說,你是這人什麼人?
美伶說,我不認識這人啊,我是時光通訊的工作人員,我只是覺得這些人不能這樣群體暴力。
何文瑄與美伶一起,跟著去了醫院。
在救護車快要關門的那一瞬間,他複雜的眼神掃描了所有人一遍。他內心突然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無奈與悲涼。這到底是一幫什麼樣的人啊?平常不是都是好好的正常嗎?在生死之間,卻依然還在慣性的選擇站邊,好人壞人壞人好人?
這所謂的仁義道德難道真的能超越一個人的生死?
這一刻,他是如此的佩服美伶。
隨著救護車再哎喲哎喲的離開,圍觀的人也慢慢隨之散去。
門店人員再次回到原狀,今天的生意不怎麼好,幾人依然還在繼續剛才的話題。
田田沒有阻止,因為她也還在想這個問題,可她也依然沒有答案。她看到了何文瑄最後的那一個眼神,那個眼神裡流露出的不屑、輕視甚至是鄙視,讓她覺得自己原本驕傲的內心也很是受傷,難道是我錯了嗎?被打的是小偷呢?
但她明白,現在的事態已經不是一個小偷被打的問題,而是已經被美伶與何文瑄升級到了人性的問題。可是,人性是一個更復雜,更沒有邊界的命題
這世界沒有絕對的對與錯,那也就沒有絕對的好人與壞人,應該是隻有人!
如果是這樣,那她剛才的行為就值得被反省。
蕭娜回來的時候已經快7點,馬上就要下班。
進門不到一分鐘,她就發現門店的氣氛很是怪異!
她疑惑的看著田田,用眼神在問,出了什麼事?
田田於是把剛才的事情很完整的述說了一邊,包括美伶與何文瑄現在還在醫院裡。唯一遺漏的一點她沒有說,就是何文瑄最後看大家的眼神,她不知道這應該怎麼來說。
“這麼大的事情啊?”蕭娜感嘆一聲,良久沒有說話。
大家也沒有說話
“田田,我們等會兒去醫院,”蕭娜皺起的眉頭舒展開來,然後向著鄒雯雯問,“今天有多少營業額?”
“今天生意不怎麼好,就兩萬多一點。”
“應該夠了吧,等會兒給我。”
蕭娜心想,不管這事是如何性質,但美伶的善舉與勇氣都值得表揚。她不知道這事也就算了,但她現在知道了,這個費用至少不能讓美伶與何文瑄兩人來出。尤其是何文瑄,他既然跟了去,就說明他不會撒手不管,可他及他家的經濟能力說實話也只能是想想而已。還有美伶,一個才進公司幾天的新員工,怎麼可能讓她來出這筆費用?
與何文瑄一樣,蕭娜現在也對美伶充滿了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