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週,大家都很忙碌。
蕭娜既要忙著銀行的工作,還要思考開展生意的一些規劃。一有想法,下班後就跑到照相館與蕭松做商討。最難為她的是,還要在父母面前繼續扮著乖孩子,不能流露出一絲的變化。她知道自己不是好演員,從小到大,在學校演出這個級別,她連朗誦這樣初級的節目,甚至都沒有過一次。
蕭松則忙著與顧客溝通,把一些原計劃安排在下週的工作調整到這周來完成,晚上衝洗照片,白天負責照相和分發。以前他好像就從未這樣緊張忙碌過。
提前兩天,蕭娜用銀行內部電話與燕子約好,週日他們再去太升南路看看,當燕子聽說蕭松也要一起來,立即又馬上就在電話裡開心的歡叫了一聲,說好久都沒看見松哥了。蕭娜心裡直嘀咕,有這麼開心的嗎?她沒有搞明白燕子的這瞬間反應為何而來。
或許是因為汽車顛簸,或許是蕭娜這幾天睡眠不好過於疲憊,或許是因為早上起得太早。總之上車不到十分鐘,蕭娜就靠在蕭松的肩膀上迷迷糊糊的睡著了。經過近兩個小時的搖晃,當汽車在CD西門車站停穩的時候,她才睜開眼睛發現已經到CD了。而蕭松難於動彈,為了不驚醒蕭娜,他一直堅持一個坐姿,現在的他半身麻木。
燕子在車站內等他們,看見他們下車,就邊揮手邊歡快的跑了過來,很自然的從蕭娜手上接過行李包。
“哥,是燕子呢,不認識了啊?”蕭娜回頭對蕭松說。
“女大十八變啊,比去年又變漂亮了!”蕭松說的實話,他一時半會兒還真的很難把眼前這個時尚的都市女孩與以前的那個燕子劃上等號。
“喂,燕子,看見我哥也不打招呼!沒禮貌啊!”蕭娜快踏兩步,與燕子並肩,留下蕭松一個人落在後面。
“人家有點不好意思嘛。”燕子低埋著頭,自顧快步向出口走。
“不好意思,你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走吧,我姐還在外面等呢,我們都是踩著點過來的。”燕子說完,回頭看見後面的蕭松神情疲憊,便停下來關切的問,“松哥,沒暈車吧?”
“沒啊,我賤命,從不暈車的。”蕭松笑著回答。
“那我看你怎麼沒精神呢?”
“還不是蕭娜,她一上車就靠著我肩睡覺,我半個身子都麻木了。”
“有個哥哥真好。”燕子對著蕭娜滿臉羨慕的說道。
“有姐姐也很好啊,你看你姐,把你給嬌慣成這個德性。”蕭娜不甘示弱。
幾人走出車站,在停在路邊的一輛銀灰色本田前站住,粱曉芳正好開啟車門,她從車頭繞過來。不過,她沒有與蕭娜熱情擁抱,而是打量著蕭松,這個現在留著快齊肩的長髮,著裝文藝,但神情氣質卻很凌厲的男人,就是去年一起吃飯的那個文藝青年?那時候沒有這麼長的頭髮啊?但話卻對著蕭娜,“你哥變了?去年是短頭髮!”
“你好,一年不見。”蕭松微笑的點點頭,很禮貌的說,“蕭娜老說起你,可崇拜了。”
“燕子也在我面前老說起你呢,也是老崇拜了,攝影家”粱曉芳笑著說。回頭看燕子,卻發現燕子已開啟車門,人都鑽進副駕座了。
幾人於是上車直往太升南路而去。
路上,粱曉芳斷斷續續的介紹,說這是中醫學院,裡面的老醫生個個都技術精湛很有名氣;說這是通惠門,說這是琴臺路,裡面的建築古色古香還有好幾家好吃的餐廳,說前面就是人民公園了,這可是CD城市裡最核心的公園;再過兩分鐘前面就到天府廣場,最大的廣場,很高的***像。然後在鹽市口向左拐個彎,從順城大街進去,就到提督街,就到太升南路了。說先把正事做完,再帶他們去武侯祠、青羊宮、文殊院幾個地方多看看。
上午10點左右的太升南路很是安靜。
週日的原因,人們習慣晚起。街上偶有汽車鳴著喇叭駛過,三三兩兩的腳踏車則習慣邊按鈴邊搖晃穿梭。小一點的門店甚至還沒開門營業,已經開門的門店,大多也還打著呵欠沒有完全從睡眠模式切換過來。唯一熱鬧一點的是一家小吃店,熱氣,騰騰的從店裡飄出,辣油的面香,椒香的油條、清淡的豆漿、白晃晃的饅頭、還有夾雜蔥味的花捲。門口凌亂的停著腳踏車,有座的食客安靜從容,無座的則各自端著大碗麵在店外或蹲或站,面很燙,可吃麵的人也不耽擱,嘴裡邊吃邊吹,邊吃邊擦汗,汗還沒擦乾一大碗麵也就下肚了,甚至頭一仰,連麵湯也不剩下。
幾人現在就站在店外等著。
蕭松和蕭娜沒吃早飯,為了趕時間,他們起床後急匆匆就走了,因為要趕上第一趟早班車,否則,第二趟車要兩小時以後。一番顛簸,現在再被這熱騰騰的濃香一激發,胃也就開始翻江倒海起來,不填飽肚子就要罷工的姿態。燕子說太升南路的小吃店就這家店厚道,用材好,新鮮,味道也很巴適,所以生意最好。尤其是中午,很多人願意在這等也不去其他幾家店,現在都算是人很少的時候了。幸運的是,站了不到兩分鐘,正好空出一張桌子。四個人點了三個口味,蕭松要牛肉麵,蕭娜和燕子要的是湯圓,粱曉芳則喜歡吃紅油抄手。蕭松觀察了一下店裡的情況,老闆加夥計一共也就四個人,店裡坐著十幾人,門外還有幾個人在等,看樣子需要折騰好一陣子了才能吃上東西。
燕子自己動手,很麻利的端來四碗麵湯,一盤紅油泡菜。然後說:“來,先喝點麵湯,你們倆肯定都快餓哭了。哦,小心燙”
蕭松是很餓,他心裡想猛猛的先喝上兩口,先安慰一下胃,可燙冒著熱氣,他拿起筷子開始攪動,想讓燙的溫度降低好順口一些。趁著這個間隙,他很認真的打量了一下燕子兩姐妹,剛才坐在後排,只能看見後腦勺。這兩姐妹臉型長得雖然較像,但風格與性格卻大相徑庭,粱曉芳一身很有質地的淺灰色長裙,長髮盤挽在頭頂,凸顯成熟、穩重、談話中能很清晰的展示其眼界寬並富有主觀見解,舉止處處透露出一個生意人的大氣、果敢與睿智,這種特質在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性身上,他還很少見到。燕子今天則完全相反,短髮齊肩,T恤牛仔短裙運動鞋,典型的都市女孩時尚搭配,以前本就一好動的小女孩,雖然現在面容比以前姣好、也更精緻,但骨子裡的性格依然沒有什麼改變,現在看來也就是以前好動的小女孩長大了而已。
服務員端來兩碗湯圓,叮囑小心燙手後快速離去。
燕子追問面呢,牛肉麵呢,回答說與抄手一起,還要等五分鐘。
“松哥,你餓了,要不你先吃湯圓,等會兒再吃麵。”燕子把自己的湯圓推到蕭松面前。
“我哥不是很喜歡湯圓,太甜膩了。燕子,你記不得了?以前我哥都是把湯圓讓給我倆吃。”蕭娜搶先說。
“哦,那……,就只有再等幾分鐘了。”燕子笑容中閃過一絲不易覺察到尷尬,她把湯圓又再端回來。
“燕子啊,你什麼時候知道照顧人了?”蕭娜對著燕子說:“我哥就一典型的大男子主義,除了家務活,其他的事情他都喜歡自己動手。”
“我一直都喜歡照顧人啊,你問我姐,我把虎子照顧得多好,天天都只和我玩呢。”燕子對著粱曉芳,求表揚的笑著說。
“喂,喂……,我哥可不是你的小侄子。你在降我輩分呢。”
蕭松神色淡定的左看看蕭娜,右瞄瞄燕子,然後目光停在對面粱曉芳身上,粱曉芳會心一笑,對著燕子說:“別鬧了,吃吧,等會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你吃飯又慢。”
“不是我慢,是我怕燙啊”燕子拿起勺子,也像蕭松一樣在碗裡攪動。
這頓早餐足足用了半個多小時,在燕子的湯圓吃到一半的時候,麵條與抄手才上桌,蕭松吃飯一直都很快,現在又真心很餓,雖然很燙,但他還是第一個吃完,然後出到店外抽菸。順便與正等著吃飯的人閒聊,瞭解一些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