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襄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冥族!這兩個字在他腦海裡閃過,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把你的匕首再借我用用!”說完不容分說地從老黃腰間拔過了匕首,藏在袖子裡。剛才田襄逃出來後,老黃收起了匕首,套上刀鞘胡亂別在腰間,不成想到方便了田襄的取拿。幾個人詫異地看著他奇怪的舉動,張著嘴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就在此時,那幾個人已相距二三百米,老黃此時已迎了過去,“是二隊的人嗎?”他衝那幾個人喊道。
為首那人解開棉帽,露出了臉龐,“是老黃嗎?我是程傑!”
“程隊,終於找到你們了!”杜成才說著就迎了過去。
田襄想勸阻,可張了張嘴又合上了。因為他突然看見了一個人——馬瑞林。那小子的臉被凍裂幾道口子,若非他誇張笑聲,還真不容易人出來。“老馬!”田襄激動地喊道。
馬瑞林也聽出來他的聲音,朝他奔來,一把抱住他,“襄,沒想到還能見到你。”說著,馬瑞林已嗚嗚痛哭。田襄靜靜地抱著他,藏在袖間的匕首緊緊地握在手裡,而他的眼睛卻盯著前方。因為那兩道身影就立在他的面前,咫尺之間,衝他笑。那面容看得不太真切,但田襄清楚,他們的確在笑。田襄剋制著自己,也試圖假裝看不見他們,可沒能做到,因為人影離他太近了,有一個幾乎就爬在他的臉上。
田襄拖著老馬向後退了幾步,然而那身影也隨即跟了幾步。“你走不了!”一個聲音在耳畔響起,很微弱但很清晰。他心中一沉,暗思:看來這些東西是纏著自己了,如果再和大家在一起,可就拖累了這些人。念及此,田襄面若寒霜,冷冷地說道:“讓他們走!”
“你說什麼?”馬瑞林看著田襄,詫異地問道。
“走!”田襄盯著眼前的身影,暴吼道。他的吼聲驚動了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看向他。
馬瑞林順著田襄的眼光的方向看去,空無一物。他扭頭莫名其妙地看著田襄,“你小子發啥神經呢?”
田襄依然盯著那虛無之處,低沉地說道:“幫我轉告雨馨,我田襄此生只喜歡過一個女孩。”
馬瑞林愈發奇怪,剛要開口,只聽剛趕過來的老黃搶先道:“襄,怎麼了?”
“都走!快!”田襄依舊盯著那個方向,表情嚴肅,身子繃得很緊,似乎隨時就會出擊。
周圍的人立刻緊張起來,杜成才心頭一動,他對這片雪域心存畏懼,當即一揮胳膊,“都走!”很快,幾人就開拔了。
老黃和馬瑞林伸手來拽田襄,而他甩開了他們的手,“你們快走,我隨後就到。”二人依舊不願,田襄突然怒視二人,大吼道:“走!”
二人無奈。馬瑞林走出十來米時,只聽田襄顫聲說道:“老馬,記住我拜託你的事。”
馬瑞林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轉身就要返回,幾乎是哭著喊道:“襄,你怎麼了?”
突然,田襄呼的一聲飛到半空,墜落在雪地上。
馬瑞林大吃一驚。老黃以及遠處的杜成才等人也剛巧看到這一幕,心頭驚懼。還沒等他們回過神,田襄已從地上彈起,握著匕首盯著遠處,口中大喊,“你們快走!”
這一切,震驚了所有人。馬瑞林要衝過去扶他,被老黃一把抓住,一邊搖頭一邊拖著他向遠處奔去。事實上,老黃也有衝過去的念頭,可此時他似乎覺得有什麼東西就在跟前,但難以窺見。難怪田襄剛才會有那奇怪的舉動,也許他一開始就察覺到附近有奇怪的東西,他一邊想著一邊奔跑。
轟隆!
他們沒奔出去多遠,只聽身後一聲巨響,不遠處的整個雪嶺崩塌,雪如洪流向這邊湧來。他們連忙調轉頭向一側奔去,而此時田襄似乎被什麼東西吊著,懸在半空,迎著那雪流而去。他在空中一邊掙扎一邊暴吼,充斥著不甘和無奈。
“襄!”馬瑞林哭喊,他不明白短暫的相聚後竟會徒然出現這一幕。
臨近雪崩之地,半空的田襄突然墜下,瞬間被湮沒,隨著雪流向懸崖處翻滾。杜成才等人驚恐地向遠處奔逃,此時每個人心中都明白,這裡定然有什麼東西在作祟,只是難以看見。愈是如此,心中的恐懼愈發強烈。在絕望與悲憫之中,只能眼睜睜看著田襄隨著雪流滾向那片懸崖。
突然,從雪流之中衝出來無數巨鼠,隨著雪流響起湧動,追著田襄撕咬。田襄一邊掙扎一邊揮動著匕首,獻血染紅身周的白雪,他的肩上被撕開了大口子,露出森森白骨。奔逃中的杜成才等人,望到這一切,心中抽搐,甚至期盼田襄早一點墜下那懸崖,儘快結束這痛苦的經歷。
一條巨蟒忽然從雪中湧出,張著咬住田襄的一條腿,硬生生地把他拋到空中,張著血盆大口等待他落入口中。渾身是血的田襄在空中掙扎,臨至蟒口的那一刻,突然揮動匕首,紮在巨蟒的前額上。接著扭動身子,再次墜入鼠群之中。雪流之中,鼠群一擁而上,將田襄團團裹住,有些巨鼠硬生生從他身上咬下一塊肉,隨即群鼠哄搶。“啊!”隨著一聲悽慘的叫聲,田襄隨著雪流和鼠群向懸崖深處墜去……
遠處人群含淚看著這一切,心中陣陣揪疼。他們清楚,田襄剛才是為了救他們。杜成才一邊奔逃一邊抹淚,心中堵得慌,恨恨地罵道:“去你媽的地質局!去你媽的地質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