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襄在電話那頭愣了一下,輕聲答道:“怎麼了?”
薛雨馨早已淚流滿面,“我只要你好好的,不要你立功,不要你去殺狼!”她啜泣著有些語無倫次。
一股暖流瞬間充斥了田襄的全身,認真地答道:“雨馨,我沒事,真的沒事。”
“傻瓜,你在哪?我想你了。”薛雨馨啜泣著問道。
“我也是!”田襄沉默了一下,輕輕地答道。
“給我說地址,我現在就去找你!”薛雨馨的語氣不容爭辯。
“這……”田襄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所在。
第二天傍晚,田襄躺在勘探隊駐紮地的縣屬醫院百無聊賴地把玩著一顆拇指般大小通身光滑血紅的石頭,這是前一陣在一處山澗峭壁的洞穴中找到的,孤零零地放置在洞壁的極為隱蔽的坑窪處。陳偉幾次開玩笑要破開它,想分析一下質地,可田襄不捨,藏在身上,一有空就取出來把玩。後來老黃也見到了這顆石頭,翻來覆去研究半天,也沒弄明白個所以然。
幾天前老黃已脫離了危險,生命無礙,整個隊都鬆了一口氣。陳偉只是被狼咬了一下腿,雖然行動不便,但不耽誤吃喝,在醫院住了幾天竟然愈發滋潤。就剛才,陳偉又打發田襄幫他買了一塑膠袋零食,現在正拱被窩裡吃呢。
薛雨馨趕到田襄所在的縣醫院時,田襄和陳偉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她推開們的那一刻,田襄猶如犯了錯的孩子,撓了撓頭,連忙把手臂藏在背後,衝她傻笑。
陳偉莫名其妙地看看他又望了望俊俏可人的小女生,噗嗤一下笑了。他沒想到屠狼如殺雞的田襄竟被這個小女收拾的服服帖帖。前兩天剛湧出的崇拜感瞬間煙消雲散,他吸了口到嘴邊的哈喇子,衝兩人做鬼臉。
“你真來了?”田襄愣頭愣腦地傻笑。
薛雨馨雙眼通紅,靜靜地走到床邊,使性地往床上一坐,回頭翻了臨床陳偉一眼,然後低頭不語。
“啊!”陳偉見狀,壞笑著向田襄解釋,“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
“滾!”田襄不願聽他的插科打諢。
陳偉抬了抬傷腿,哭喪著臉反問,“咋滾?”
田襄白了他一眼,把臉伸到薛雨馨面前,“咱倆出去轉轉?”
薛雨馨抬眼看了看他,噗呲一下笑了,關切地問道:“你沒事吧?”說著去扶他的手臂。
“哎呦,哎呦!”田襄大叫。
“裝的,前些天和群狼肉搏時就沒見他叫喚。”陳偉壞笑道。
“滾蛋!”田襄一邊罵一邊穿鞋,扭頭衝薛雨馨擠了擠眼,“走吧?”
薛雨馨似怒非怒的瞪了他一下,起身就往外走。“唉,唉,你等等我呀。”田襄塔拉著鞋子追了出去,屋內傳來陳偉的恥笑聲。
兩人離開醫院大樓,走進這個陌生縣城的夜幕中。在人行道的一棵柳樹下,薛雨馨停住腳步,轉身撲在田襄的懷裡,“為什麼騙我?”她一邊啜泣一邊捶他的胸膛。
“我沒有呀?”田襄抱著她辯解。
“遭遇狼群的事情為什麼不說?”薛雨馨把頭埋在他的懷裡,流著淚質問。
田襄幸福地笑了笑,“我不是怕你擔心嘛。”
“所有人都知道了,就我被矇在鼓裡,”薛雨馨撅著嘴埋怨,“以後再這樣,我可真生氣了。”
“以後不會,絕對不會!”田襄聞著她的秀髮,輕聲答道。
“咱不幹這工作了,好嗎?”薛雨馨突然悠悠地說道。
田襄緊緊抱著她,沒有答應也沒有反駁。他明白薛雨馨是在為他擔心,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不清楚自己一個地質專業的學生還能找到什麼更好的工作。
薛雨馨見他如此,沒繼續逼問他。她在心裡理解這個大男孩,多年來一個人打拼,猶如無根的浮萍,直到進入勘探隊才漸漸安穩下來。所以她不願看到他的勉強。
隨後幾天,倆人在這個陌生的縣城裡漫無目的地悠轉,說了很多話,講了很多事。然而時間總是過得很快,轉眼就又要分手了,薛雨馨撅著小嘴一邊使性一邊叮囑,千言萬語只為他安全。田襄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沒心沒肺地笑著,“你放心,狼群都怕我,你說誰應該主意安全?”薛雨馨在他手臂上輕打一下,瞪了他一眼。田襄誇張地嗷嗷叫了兩聲,一把抱住薛雨馨。
薛雨馨臨上車時,田襄拉住她,把多天來一直把玩的血紅石頭塞在她的手裡,“相思石,送給你。”田襄呵呵笑著隨口給石頭起了個名字。
薛雨馨默默地看著田襄,突然撲倒他的懷裡輕輕地說道:“唯願蒼天無霜雪,永陪君畔了此生。”說完轉身上了車。
當車輪再一次啟動,隔窗望著揮手的田襄,薛雨馨燦爛的笑臉上落下兩行珠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