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微三年,十二月,正當濮王李泰薨後不久,長安城中,又發生一件震驚朝野的大事。
先是,高陽公主狀告房遺直,言:“遺直無禮。”
這件事就太大了,高陽公主既為房遺直弟媳,又為太宗之女,居然不顧臉面的說房遺直非禮自己。
訊息傳出滿朝譁然。
然而事實證明,這才只是一道開胃小菜。
緊接著,房遺直也站出來反告高陽公主與房遺愛——
遺直亦言遺愛及主罪,雲:“罪盈惡稔,恐累臣私門。”
上令長孫無忌鞫之,更獲遺愛及主反狀。
事情到了這一步,再也沒有任何轉寰的可能,隨著長孫無忌一聲令下,房遺愛與高陽入獄,偵騎四出。
整個長安風聲鶴唳。
銅鏡裡,現出一個朦朧扭曲的人影。
長孫無忌正了正自己的官帽,感覺自己神氣完足,彷彿有無窮的精力。
今日更比往日起得要早了些。
“大人。”
門前階下,早有黑衣下人跪住,雙手奉上一份卷宗。
長孫無忌眼神一瞥,自有下人上去,將卷宗取了交予他手中。
因為比平時要早,長孫無忌沒急著乘車上朝。
他拿起卷宗,翻開。
如他想的一樣,是最近收集的關於房遺愛謀反案的情報。
裡面有無數人名,事件。
對他來說,事情不重要,關鍵是那些名字,他想要的名字,都在裡面。
具體的證據,罪名,可以從這些事件中,挑自己需要的部份去組成。
這份卷宗,就是他的“建築材料”。
隨手翻閱著卷宗,長孫無宗開口道:“這些,都是與房遺愛相關的人?”
臺下單膝跪下的黑衣人雙手抱拳,沉聲道:“回主上,正是。”
“名將薛萬徹和荊王李元景,還有一個駙馬都尉柴令武、巴陵公主,還有誰?”
“回主上,皆為魏王一黨。”那人輕聲道。
魏王,是李泰過去的封號。
這個名字如此的熟悉,令長孫無忌不禁眯起了眼睛,許多過去的事從腦海中浮現。
他微微仰頭,閉眼,似在沉思。
良久道:“李元景,那邊如何?”
“主上,李元景大言不慚,說夢見‘手執日月’,這一點身邊許多人可以作證。”
“善。”長孫無忌點點頭。
在大唐這個時代,你說迷信也好,又或者說信仰也好,就是非常信讖語一類的預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