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說,維斯特洛體系已經在全球範圍內培養了數萬私軍,為何還要滲透美國軍方?
原因很簡單,為了一個‘名正言順’。
以及,這樣更方便西蒙站在幕後,保持黑手狀態。
這其實就像聯邦最擅長使用的‘非官方組織’在外面搞事情,搞成了,和我無關,但利益是實實在在的,搞砸了,那更是和我無關,不過損失了一些耗材而已。
同樣的道理,出了事情,維斯特洛體系如果立刻啟用私兵,那可能會產生更加強烈的反饋,但如果把國民警衛隊或者美國軍方填進去,無論是對內對外,哪怕大家心知肚明是你在搞事情,表面上也無可奈何。
因為官方部隊是有法理上的正當性的。
比如鎮壓92洛杉磯大暴動那樣的亂局,國民警衛隊進場,理所當然。如果維傢俬軍進場,結果更可能激起更加強烈的民變。
另一方面,滲透的方式也並不困難,資助,培養,一步一步地爬升,最終掌握相當的指揮權。
西蒙不介意花錢,而這件事的關鍵,還是時間。
短時間內砸一大筆錢進去,效果不會太大,還可能引起官方警覺,因此只能透過十年二十年級別的漫長經營,不只是忠誠性的培養,還有深度的利益捆綁,這樣才能達到西蒙需要時,如臂使指。
說起來,現在算起,20年時間,恰好是一個節點。
午餐持續了將近兩個小時,臨近結束,西莉亞·米勒保證著會盡快推進西蒙的要求,一邊又忍不住道:“老闆,幫助小布什拿到了總統寶座,我以為你最近會很高興,沒想到……我是說,我覺得你反而更加沒有安全感了?”
西蒙用叉子吃著一碟水果沙拉,聞言道:“可能是我讀了太多歷史吧,歷史無數次證明,處在我這樣位置的人,太容易被當做靶子,或者說,替罪羊,因為很少人會願意承認是自己犯了錯,大部分人都更喜歡把錯誤推到別人身上,所以,我這麼顯眼的一個傢伙,天生就是錯的。”
西莉亞露出帶著勸慰的笑:“老闆,你應該對聯邦的體制更有信心一些。”
“我從來都認為,聯邦之所以能夠走到現在,根本原因在於我們處在一片遠離紛爭的單獨陸塊,這是運氣,而不是體制。”
類似的論調自家老闆和自己講過,西莉亞不能完全認可,卻也無法反駁,想了下,又忍不住問道:“老闆,我有些好奇,如果……我是說如果,將來某一天,你預測的最糟糕狀況發生,你會怎麼做?”
“逃離吧,”西蒙道:“不過,離開之前,我會把自己能毀掉的全部都毀掉。該是我的東西,如果有人來搶,他們只會得到一片廢墟。”
西莉亞不由幻想了一下此時所在的這棟維斯特洛大廈淪為廢墟的模樣,一時有些沉默。
西蒙放下手中的銀叉,見對面女人不說話,笑問道:“害怕了?”
西莉亞微微點頭。
內心記起好像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件事,自家老闆那時候還是個窮小子,被一群好來塢無良青年襲擊,然後,根據媒體後來挖掘爆料的細節,對面男人明明已經受了很重的傷,還是強悍地把那些傢伙一個個拖到巷子裡,全部打斷了一條腿。
那畫面,想想都覺得有些瘮人。
好像前些年類似的情節還被人拍到了電影裡,那部低成本B級片因為這個噱頭大賺了一筆。
西蒙抽出一邊的餐巾紙擦著手,接著道:“我從來都覺得,我不是一個好人,因為這個世界的根本規則決定了真正的好人是爬不到金字塔上層的,除非他本來就在上面。不過,我卻很希望這個世界能夠變得更好一些,因為這對我們所有人都好。我也一直在努力用實際行動去推進這件事。另一方面,問題在於,我又是一個很嚴重的悲觀主義者。我崇尚付出了就會有回報,付出了才能有回報,但我也從來不相信,一個人付出了,就一定會有回報,因此,我也不確定我能最終能否改變這個世界,讓它變得更好。”
西莉亞抬頭看過來。
西蒙很快繼續:“我的期待其實很低,如果我付出了,這個世界卻給了我一個失望的結果,那也無所謂的,但,如果這個世界反過來還要傷害我,還有我的家人,那我肯定會反擊,不惜一切地反擊,哪怕因此毀掉這個世界。”
下午兩點鐘。
西莉亞告辭離開,西蒙依舊留在維斯特洛大廈,很快又迎來下一位訪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