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梵的法師塔看起來也不過是一個房間那麼寬,高度卻在艾凡索的其它建築中鶴立雞群,他之前也有猜測過這個名滿大陸的靈魂鍊金大師的居所會是什麼樣的,腦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現出卡爾德隆的圖書館莊嚴肅穆而靜謐的景象。
不知道紀梵的法師塔裡面是什麼樣子的?
剛剛踏進大門,楊海就覺得眼前驟然一黑,外面烈日當空,可是法師塔的結界完全將光線阻隔在了外面。突然之間陷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讓玩家們騷動了起來,楊海模模糊糊中有一種空洞洞的難受,他的五感就如同剝繭一般,一絲絲地從他身體中被抽離了出去。
他的視覺、聽覺、一切感覺都在離他而去……
噩夢藥水?
楊海猛地反應了過來。
空氣中淡淡的苦味給了他提示,噩夢藥水不是一種有害的藥劑,但是會讓人陷入失神狀態。至於持續多長的時間——那就要看玩家的體質這個屬性如何了。體質比較好能很快醒過來,體質不好的話就會多迷惑一會兒。
提德里亞對他說過,這種失神的狀態會讓靈魂變得非常容易被侵入,也是很多鍊金師再給靈魂動手術的時候需要用到噩夢藥水的原因。
楊海便知道是紀梵的考驗來了。
楊海微微皺起眉頭,這個考驗多少有點過分了。噩夢藥水這東西怎麼能輕易動用?這就好象紅袍法師會的NPC為了考驗玩家入會資格就下惡咒一樣不合理。噩夢藥水是非常稀有的配方,如果只是循規蹈矩地按照系統的道路修習鍊金術,不到8級的玩家甚至都不會聽說這種罕見的藥水,如果這個也算是考驗的話,那不是超綱了?
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楊海無法可想,也只好從揹包裡面摸出一瓶無盡呼吸藥水喝下去。
稍微有點打算的玩家們為了應付紀梵的考試肯定都是要帶足藥水的,楊海也是這樣。他有原始流派鍊金術傳承,光是熬製這些稀有藥水都花費了他很長時間,目前看來效果還算不錯。無盡呼吸藥水原本的作用是讓玩家在水下不用喘氣,用在現在的考試也算是應景。
停止吸入空氣之後,噩夢藥水帶來的不適逐漸退散了出去。
“讓你平時不努力。”提德里亞嘲笑道:“如果你現在已經有能力做人體鍊金,應付小小的噩夢藥水還需要這麼大費周章?”
楊海自動無視了提德里亞的嘲諷,他就算是把所有時間都花在鍊金術上面這個時候也不可能到達修改自己身體結構的高度,提德里亞純粹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四周一片漆黑,楊海又不是正統的法師,雖然並不比任何法師稍弱,可是巫師之火這種施法者出生就會用的照明法術他卻完全抓瞎。楊海剛才專心抵抗著噩夢藥水,不知道什麼時候,和他一起進入法師塔的海量玩家早已經無影無蹤,四周孤零零地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這是什麼情況?”楊海皺起眉頭問提德里亞。
“我知道啊。”提德里亞說:“可是我不告訴你。這是考試,難道你要做弊啊?”
楊海懶得理會這個為老不尊的傢伙,仔細思考著線索。他正束手無策的時候,一團藍幽幽的火焰從天而降,飄到了他的眼前。
楊海仔細觀察著這團火,火焰照亮了方圓一米的範圍,再往外光線似乎被什麼東西給束縛住了一般,猛然停止了擴散。藍火似乎是燒在一團什麼可燃物上面的,隨著燃體的逐漸萎縮,火焰也有熄滅的趨勢。
楊海頓時就明白了,這大概就是第二個考驗。
轉化的手段也是一個鍊金術士重要的能力,楊海從揹包裡面到了幾滴冰霜之油到手上,仔細塗抹均勻,以免火焰灼傷面板,然後伸手將藍火抓住。
他仔細感受著火焰的構成,一邊揣摩一邊轉化火焰結構,魔力流轉,逐漸變弱變小的火苗又一次明亮起來,可燃物已經燒盡了,但是被轉化為永恆火焰的藍火併沒有熄滅,而是在楊海魔力的餵食下蓬勃地燃燒著。
這團永恆燃燒的火焰是這片黑漆漆的不知道是什麼鬼地方的唯一照明來源,應該也是繼續往下走的關鍵。
楊海又一次皺起眉頭,這道題他應付起來並不算吃力,但是也不輕鬆。楊海自視甚高,他覺得,如果題目會讓自己覺得不算簡單,那麼其它玩家恐怕沒什麼可能輕鬆過關。要知道這才是第二道題目而已。這個紀梵大師到底是要什麼樣的學徒?
關於火焰的轉化,這個轉化在鍊金術當中可以說得上是大名鼎鼎,就算是剛接觸鍊金術的學徒恐怕也聽說過這個轉化。但是聽說過和自己親手去做完全是兩碼事。
永生是鍊金術的終極命題,目前真正做到了永生的鍊金術士也就只有提德里亞一個而已,老鬼現在就在楊海的身體裡暫居,還時不時地跑出來聒噪他,因此楊海對於轉化永恆火焰的實驗有著更加深刻的理解——事實上,這個轉化是鍊金術能夠做到永生的理論基礎。
讓一個人永遠活著,和讓一團早晚都會熄滅的火焰變成永遠燃燒的火焰,這其中手法上的難度差別巨大,但原理完全是一樣的。這個實驗驗證了一點,只要有足夠的能量作為支撐,人是可以無限地延長自己的壽命的,就好像楊海手掌中的這團火焰一般。
然而,就算這種轉化的手法並不複雜,那也僅僅是相對於永生的實驗來說的。對於一般的轉化,尤其是玩家現階段能夠做到的轉化而言,轉化永恆火焰是一項十分艱鉅的工作,這畢竟已經涉及到了鍊金術的終極命題,還是在世界任務剛開始不久的時候。剛才那團火焰搖搖欲墜,也就是說,這個轉化的實驗還是有時間限制的。
如果不是為了復活提德里亞和里奧瑞克而早早地開始研究永生並對於永恆火焰的轉化流程爛熟於心,楊海自知自己絕沒有可能這麼輕鬆地闖過這一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