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格納在開口之前仔細地想過,但是他感覺,似乎一般的理由對這個年輕人缺乏足夠的說服力。
看著蘇若水,瓦格納心裡實在是捨不得。對於他來說,蘇若水就像是一個溺水的人發現的一根救命稻草一樣,瓦格納是無論如何不可能放棄的。
所以他看著楊海,說道:“年輕的先生,您說得很對,不是每一個漂亮的女人都會去當明星,明星是一份非常專業的工作,而且更需要緣分。您女朋友不僅漂亮,更重要的是,她有一種氣質,用職業的術語來說,就是,她的親和力很強,一定非常有觀眾緣。所以……”
瓦格納在盡力地勸說楊海,用各種理由。瓦格納雖然在經濟人這一行做的時間並不長,但是坎坷的生活經歷給了他一雙毒辣的眼睛。瓦格納把一切都分析地頭頭是道,就連瓦格納自己都快要被自己給說服了。說到後面,瓦格納感覺這簡直就是自己生平發揮口才發揮得最好的一次,換一個小有名氣的明星,說不定都會被自己的言辭所打動。瓦格納認為自己的表現無可挑剔,不過生活總是不會完美——因為那個年輕的男人的表情一直都是淡淡的,就連瞎子都能看出來那是一種完全不為所動的神色。
這簡直就是撲克臉和棺材臉還有死人臉的標準平均值……
瓦格納在心裡面吐槽,但是表面上可沒說出來,他已經看出來了,他的救命稻草對這個華夏男孩應該是言聽計從的。這個人不能得罪。
瓦格納從非專業領域分析到專業領域,也不管楊海能不能聽得懂;從誘之以利變成服之以理,到了後來就連現代女性的權力問題這種敏感問題都拿出來談了。
“或許您應該給您的女朋友一些更多的自由,說不定她會喜歡成為明星的生活。”瓦格納說道:“您為什麼不徵詢一下她的意見呢?”
楊海露出了一絲微笑。
瓦格納以為事情發生了轉機。
但是楊海的這一絲微笑只是因為他想起了自己那位有意思的老闆——TERRY·BERK。
楊海得承認眼前這個傢伙是個不錯的經紀人:有眼色、有耐心、懂得做人,口才不錯,專業知識也過關。但這並不代表他會讓蘇若水跟這個男人走。
遊戲這一行相對獨立性非常強烈,因此名義上屬於娛樂圈,但最多算是半個娛樂圈的人。儘管如此,楊海也知道娛樂圈的一些事情,這個地方不算乾淨,就算蘇若水有心進入這裡打拼,楊海也會嘗試著阻止。何況蘇若水是遊戲專業的研究生,又拿到了那麼多有用的證件,根本沒有必要涉足那些讓楊0海感覺不放心的工作。瓦格納想要打蘇若水的主意,已經註定悲劇了。
楊海之所以微笑,是因為:
“瓦格納先生,您是個不錯的經紀人。”楊海說:“但是,您的理由不夠特殊。”
楊海把TERRY的話原封不動地送給了瓦格納:“這麼平凡的理由,怎麼能打動我呢,是不是?”
瓦格納目瞪口呆。
楊海哈哈笑著說:“如果沒有別的事情,瓦格納先生,您可以離開了。嗯,現在柏林的天氣比較清爽,您的汗已經淌成河了,機艙裡確實比較熱,還是快點下去涼快一下。”
瓦格納看楊海真的要趕人,連忙說道:“等等,等等。如果您要特殊理由的話……”
“嗯?”
“我要一直跟著二位。”瓦格納把心一橫:“我聽說華夏國有一種說法叫做緣分,前世積澱一生的緣分,才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華夏語的那句話是怎麼說得來著?我在論壇上看到過……”瓦格納苦思了片刻,想了起來,用半生不熟的中文說道:“百年修得同船度,千年修得共枕眠,萬年修得同性戀,雛菊百合總是緣。這首詩不就是你們華夏人對緣分的理解嗎?”
說完,瓦格納還有點小得意,當時他僱傭的那個臨時翻譯在瀏覽一個叫“山口山”的論壇的時候唸了這首詩,他覺得聽起來韻律十足,琅琅上口,就半明不明地跟著學了。(吐槽一下)他還問過那個翻譯這首詩是什麼意境,翻譯告訴他:“這首詩說的是一種非比尋常的緣分。”看著楊海和蘇若水明顯被震住的表情,瓦格納心裡暗爽。
不要以為我不太懂中文就不會念詩!跟你說,要我說一個特殊的理由,我也是會說的。
楊海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如果不是知道這個人對中文的理解是個半吊子,楊海可能已經把他當成某種人種,儘可能遠離了。
看到楊海被震住了,瓦格納決定乘勝追擊:“我們今天在乘一個航班,這就是緣分;乘坐這個航班的人有很多,但是大部分乘客都已經走下了飛機,我們卻還在這裡談話,這就是緣分;您已經決定趕我走了,但是我呢,卻鐵了心跟著,您恐怕一時之間也甩不脫,這也是緣分。你看,我們既然這麼有緣分,這個精彩的故事就不可能到此為止,對吧?”
“這個理由聽起來比你前面說的那些廢話要順耳得多了。”楊海有些驚奇於這個經紀人的機智:“唔,這個是我的天訊號碼。”
楊海在紙片上面寫下了一行數字,把最後三位空了出來。
“既然你覺得我們有緣分,那大可以試一試。”楊海將紙片遞了過去,存心為難道:“最後三位是空著的。你隨便撥號,如果有緣分的話,說不定你會把號碼播到我的天訊上面。”
瓦格納嚥了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