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南山離開的時候,已經到了傍晚時分。不知道是不是陰天的緣故,天色很快就暗了下來。
馬車不比快馬,如果現在出發趕回平陽城,估計要連夜趕路了。
上官霽月覺得連夜趕路也沒什麼,可是駕車的是飛歌。
她和皇甫宸還能在車廂裡小憩養神,可是飛歌這些天已經很累了,上官霽月於心不忍。
好在平陽城有宇文逸坐鎮,並沒有什麼緊急的事務一定非皇甫宸不可,所以他們決定先不回平陽,今夜就暫時在南山小鎮住上一晚,第二天再趕路。
飛歌把馬車架的很平穩,車廂裡,上官霽月靜靜倚靠在男子寬闊厚實的胸膛上,羽睫低垂,不知在想著什麼。
皇甫宸就一隻手輕輕的擁著女子,儘量讓她靠的更舒服一些。俊朗的容顏在微光中顯得越發稜角分明,眸中滿是溫柔。
沉默片刻,上官霽月輕輕的開口喚道:“皇甫宸。”
“我在。”
男子輕輕的開口,語氣輕柔的像一根羽毛,輕輕飄進上官霽月的耳朵裡,落在她的心上。
又靜默了片刻,上官霽月平靜的說道:“他們就這樣很好,不用建將軍祠了。”
皇甫宸微微一愣:“為什麼?”
上官霽月又往男子的懷裡埋了埋:“父親早就有歸隱之心,如今南山幽靜,與世隔絕,無人打擾。所以,我想他們會喜歡的。”
皇甫宸微微蹙眉:“那樣月兒不覺得委屈了他們嗎?”
“他們生前早就想遠離這俗世紛爭,卻身不由己現在他們終於自由了,這正是他們想要的。”頓了頓,“所以,就讓他們在那裡避世而居吧。一家人快快樂樂的,這樣……很好。”
聞言,皇甫宸沉默半晌,把女子擁的更緊了一些:“好,聽月兒的。”
上官霽月突然覺得鼻子有些發酸,輕輕嗯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馬車搖搖前行,許是因為男子的懷抱太過溫暖,上官霽月竟然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漸漸暗下來的暮色中,只有馬蹄踩在黃土路上的“噠噠噠”聲和車輪的“咕嚕”聲……
上官霽月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身在客棧之中。
她是被皇甫宸叫醒的。
上官霽月起身坐直身子,抬頭隨意打量了一下房間。
房間很小,只有東面牆上一扇窗子。窗外的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沒有星星。
房間內的擺設也簡單的不能再簡單。除了她身下的這張半舊的床榻之外,就只有床頭的一張長方形桌子和兩把椅子。桌面和椅子上的紅漆已經斑駁脫落,露出本來木頭的顏色。
接近門口的地方還有一個木質盆架,盆架上同樣是一個洗漱用的木盆。
除此之外,房間內再無其他。
要說這房間裡唯一閃光的物件,那估計就是此刻現在她旁邊的男子了。
此刻,溫黃的燭光下,男子容顏俊朗,身姿英武挺拔,一身墨色緊身衣衫更稱得的寬肩窄腰,雙腿修長有力。
上官霽月覺得,皇甫宸現在這個樣子像極了一棵樹。一棵白楊樹。偉岸,修挺、筆直。
覺察到女子的目光,皇甫宸輕輕一笑:“月兒起來吃點東西再睡。”
“嗯。”
上官霽月點了點頭,目光從男子的身上移開,這才發現桌子上已經擺好了兩碟素菜,兩碗白飯,還有兩雙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