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嚎聲是從籠外的另一邊傳來,曹雲華和秦霜對望一眼,彼此的眼神中都明白,聲音是李萬均發出來的,秦霜對李萬均沒有一絲好感,自盧瑟嘴中得知對方竟然將同伴當成擋箭牌後,更是厭惡。可是幾人被俘的此時,卻不免在心中縈繞一片霧霾,神色陰晴不定。
曹中尉對李萬均自然熟知,此刻表情也極為不自然。同為人類陣營,李萬均的慘叫聲預示著己方四人並不安全。
小小和長安被慘叫聲吵醒,李長安揉了揉發黑的眼圈,朦朧中向醒著的二人詢問。
“曹哥,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我怎麼聽到有人...”
“是李萬均,我能記住他的聲音!獸人開始對他用刑了嗎?”
杜小小聽到慘叫聲,聲音的主人似乎在哪兒見過,腦中人影浮現,十分肯定是李萬均。雖然只有一面之緣,但擁有一顆玲瓏心的妹子十分肯定自己能準確聽出每一個自己認識的聲音。
難道獸人準備開始拷問他們這群俘虜了嗎?心中打鼓之餘,不免有些忐忑。
“李萬均是死有餘辜!”
秦霜右手箍在左手手腕上,左手比出一個斷頭手勢,對於李萬均這種人,自然是死了才好。李萬均自降落開始,種種跡象就讓秦大小姐對其沒有一絲好感,此刻若是死在獸人手裡,秦大小姐說不定還會拍手稱快。嘴上不留任何情面,狠狠的詛咒他。
四人所在鋼鐵牢籠被一整塊破舊的毛皮覆蓋,只能聽到不遠處的慘叫聲,卻沒有辦法看到外面的場景。曹雲華掃視籠中驚魂未定的三人,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外面的情況。
打心眼裡,他並不希望李萬均死,或者說不希望李萬均就這樣死在獸人手中,死的不明不白,沒有給穿過星門的大部隊做出任何的貢獻,便葬身於此,
雖處於不同小隊,性情不合,對方行為更是讓人不恥,卻在眼前的局勢下不免有些兔死狐悲。獸人既然已經拿李萬均開刀,距離自己四人還會遠嗎?
李長安抱著腦袋,雙手按在耳朵上,五指指節因為用力變得發白,強迫自己不受到慘叫聲的影響。
可是這慘叫聲猶如寒夜中的夢魘,無孔不入。透過遮蓋鐵籠的毛皮,穿過手掌的縫隙,滲入長安的腦中。各種血腥畫面閃爍,李長安不知道李萬均到底受到什麼刑法,但是如此悽慘的叫聲必定是自己這幅身板招架不住的!
顫抖的身體貼著杜小小,恐懼像是病毒般傳播,小小身體跟著不住顫抖起來。她伸出白皙的手緊緊握住佈滿鐵鏽的籠子骨架上,骨架上黑紅的血漬在眼中被慢慢放大,腦中突然冒出一件恐怖的事情。
這是血跡?
原先那些關押在牢籠中的人,都死了嗎?
自己的命運會像他們一樣,被怪物蠶食嗎?
“咳咳!”
“好了,都振作一點,李萬均肯定是因為某些事情惹惱了獸人,才會被先行...”
“別忘了,之前他似乎在籠子裡大吼來著,也許是因為這樣才將獸人引了過去。從醒來到現在,我們沒有任何的動靜發出,對於獸人來講或許威脅性比較小,一時半會兒應該是安全的!”
曹中尉輕咳兩聲,安慰顫抖不已的兩人,卻引來秦霜的不滿。
“你怎麼知道?你又怎麼知道它們等會兒不會來這裡!”
“你少說一點,它們過來難道會放了你?”
瞪了秦霜一眼,讓秦大小姐即將懟出的話生生憋回肚子裡。危機面前,曹中尉畢竟識大體,控大局,在獸人沒有對幾人做什麼之前,己方人心千萬不能亂。
與秦霜秦大小姐不一樣,秦大小姐自小接觸的黑暗太多,遇到危局時首先想到的是最壞的結果,在心態崩了之後才會重建起來。用時下流行的話講就是秦大小姐只有在痛苦中才能黑化。
幾人被慘叫聲折磨的精神緊張,卻無法透過破舊毛皮看到外面情況,曹雲華仔細聆聽交雜的響動,似乎在劇烈的慘叫中,還夾雜著哼哼唧唧的摩擦聲,像是某種動物發出的進食動靜。
沒有將聽到的響動聲張出去,眼前小隊二人被哀嚎所折磨,若是再從他口中得知李萬均有可能被獸人分屍且被生食,說不定皆會崩潰。
瞄了一眼正在無聊扣指甲的秦霜,心中嘆氣,若是盧瑟面對這種局面,又會如何面對?
不知不覺間,曹雲華已經默默將盧瑟在心中的地位拔高許多。
籠外的慘叫聲逐漸減弱,變成痛哭與喘息,片刻後又消失於嘈雜的風聲裡。
四人圍坐在一起,一時間沒有言語,氣氛壓抑。
籠內的四人想象不出李萬均的慘劇,作為李萬均的兩個隊友,與李萬均同一個籠中的兩人,也想不到。
為何好好的隊長,此刻只剩下一片血跡與撕碎的作戰衣留存在籠中。
李萬均小隊三人所在的籠子中。
黑綠相間的作戰衣此刻變成一摞布條,被血液染成暗紅色,堆積在籠中的一角,鋼鐵牢籠的另一邊是一對互相抱著的隊員。
兩人目光呆滯,血絲布滿整個眼球,本應該透亮的晶狀體此刻顯得極為渾濁。兩人作戰衣的胸前一灘粘稠的液體,說不上是眼淚、口水、還是鼻涕。
其中一個寸頭青年擦了一把鼻涕眼淚,搖晃著同組的隊員“孫哥,孫哥,你醒醒!孫哥振作一點!”
“咱們不能死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