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的一聲,卻是耶律休哥不甘的一拳打在身旁的立柱上,留下了鮮紅的拳頭血印。
耶律斜軫讓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見他面容悲愴扭曲,眼含熱淚,忙上前將他拉到身旁坐下,說道:「你這是何苦呢!再說也未必真就全無希望,指不定陛下便能力挽狂瀾,將我們救回去。其餘自我折磨,不如吃好睡好。這裡不愁吃,不愁穿,還有讀不完的書看,就是一個說話的人。現在你來了,正好能夠陪我解解悶。」
他故作豁達地說著,熱心地給耶律休哥倒了一杯水。
他如此輕鬆,其實已經看開了一切。
他並不懼死,但懼怕死得不值得。
他還沒有向世人證明自己,還沒有讓世人記住耶律斜軫這四個字,不甘心就這樣為契丹殉葬。但他又不願成為他人唾罵的叛徒,就在這裡等著。
等到契丹覆滅,然後理所當然成為中原南朝的臣子。
耶律休哥為何會出現在此處,耶律斜軫心知肚明,兩人同是契丹後起之秀的佼佼者,但卻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耶律必攝常將他們兩人視為左膀右臂,但耶律斜軫對待耶律休哥的態度很複雜,欣賞之餘,卻喜歡不起來。
原因無他,過於正直。
耶律必攝為了拉攏他們,多次重賞金銀牛羊女人。
耶律斜軫來者不拒,這些都是他應得的。
耶律休哥卻每每說出一通大道理,說什麼國家有難,將賞賜拒絕。
這讓耶律斜軫很是尷尬,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但不管怎麼說耶律休哥這類人可以不喜歡,但沒理由不敬重。
耶律斜軫很熱情地將水杯遞到了耶律休哥的面前。
耶律休哥平靜地伸手推開,說道:「人各有志,都詳穩不必如此。」
耶律斜軫長嘆了口氣,惋惜地搖了搖頭道:「好吧!」
他遺憾地將水杯放在一旁,走出了屋子。
很快羅幼度就收到了耶律斜軫傳來的訊息,耶律休哥死意已決。
羅幼度怔了怔,緘默半晌,輕輕地說了聲:「知道了。
他揮手讓人下去,雙手扶背,眺望著窗外皚皚白雪。
坐擁大宋雙壁、大遼雙壁的夢想只是存在短短几日,便告吹了。
他並不打算繼續勸說耶律休哥,在派出耶律斜軫之前,已經試過各種方式的勸降。
自己更是在他宣佈投降的第一時間就丟擲了橄欖枝,只是對方毫不在意的拒絕了。
面對耶律休哥如此決絕的態度,羅幼度固然心中不捨,卻也不願在他身上多浪費時間。
得不到耶律休哥固然可惜,但耶律休哥並不值得他低聲下氣地去當一舔狗。
他惋惜了片刻,很快心情就讓一連串的勝果轉為喜悅。
這一仗的勝果遠超羅幼度的想象。關鍵就在於恩州的歸降。
這是羅幼度未曾想到的意外之喜。
少了恩州的修整,契丹失去了最後休整立足之地,對方只能退回上京休整。
而他們安全地追擊的範圍從十里擴成了一百三十餘里,這之間的差距不可以道理來計。
契丹的大軍完全讓他們衝殺散,百里之地屍橫遍野。
這一仗以後,契丹已經很難拉起一支能夠與他們正面對抗的精銳部隊了。
充其量就是強徵精壯。
這契丹全民皆兵,精壯的實力確實強於一般百姓,但與真正訓練有素的部隊還是有一定的差距。
「接下來,直搗臨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