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屋質自是明白,說道:“陛下,為今之計,唯有提醒倭國,要他們注意本土安危。倭國一失,高麗肯定守不住。”
此刻他心底已經開始罵娘了,倭國在開城胡來。讓中原以這種方式痛罵,必然會激起高麗百姓的憤慨。
兩家屬於同盟,哪怕耶律休哥如何秋毫不犯,也抹不去身上這黃泥的味道。
對於南朝散佈訊息的本事,耶律屋質是深有體會的。
民心不在,高麗就是中原的主場。
為今之計,唯有指望倭國能夠在他們本土多撐一些時間。
耶律必攝憂心忡忡說道:“倭國能行嗎?”
對於倭國的實力,他還是有一定了解的。
他們原定計劃是他們抵擋南朝的強兵,而倭國對付奇襲的偏師。
現在中原主力進攻倭國,他不覺得倭國能夠擋得住。
耶律屋質無言以對。
片刻,耶律屋質方才艱難的道:“進攻吧!或許唯有進攻,才是一條活路。”
耶律必攝心頭一顫,壓著心底的恐懼,說道:“為何不能與倭國一併在倭國本土與南朝一戰?至少中原在倭國本土是他國作戰,不得地利人和。而我們南征,等於將優勢送於他們。”
耶律屋質一臉無奈:“這就是南朝最高明的地方,我們沒有別的選擇。中原檄文一旦在高麗傳開,高麗上下定然群情激奮。他們還有太子尚在,可以在高麗輕易拉起一支義軍。我軍一旦出兵支援倭國本土,一切順利倒也罷了。萬一在我們抵達釜山準備渡海時,中原先一步封鎖對馬海峽又當如何?”
“我契丹以弓馬稱雄,海上如何是中原的對手?”
“就算運氣好,先一步進入倭國。也意味著後路斷絕。中原水師可以輕易在海上封鎖我們的聯絡,高麗的義軍也會從中作梗。我們派去的援兵,與孤軍無異。”
耶律屋質看著耶律必攝慘白的臉,一字一句道:“全無勝算。”
耶律必攝說道:“那我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南朝拿下倭國,隨即拿下高麗?跟進一步威脅我東丹?”
耶律屋質道:“故而只能主動出擊,不想兩面受敵,唯有在東線打出優勢。或是大勝,奪回我們的燕雲十六州,或是小勝,以戰促和。為我們徹底拿下高麗,安撫豪強民心,爭取時間。只要海東歸附,我們的就能將防線佈置到海岸,讓戰線遠離東丹糧倉。就算南朝拿下倭國,我們也不算虧。”
耶律必攝知道這一切結果都是建立在勝利之上的。
至於失敗的結果,不言自明。
耶律必攝切齒道:“只怕這就算南朝羅天子真正的算計吧!”
不知不覺,他又叫回了南朝羅天子。
耶律屋質苦苦一笑,他們算計了多年,最終還是給牽著鼻子再走。
耶律必攝在這需要抉擇的時候,亦表現出了一個君王因有的魄力,說道:“燕雲十六州是我大遼的領土,為南朝竊取,朕深以為恥,此番就是奪回的最佳機會。”
耶律屋質作揖附和:“我契丹乃神人天女之後,定會受上蒼庇佑。”
他們兩人定好方略,但第一件事還是得通知倭國做好準備。
為了引起倭國的重視,耶律必攝派了劉景前往開城通知藤原師輔。
劉景也是漢人,字可大,河間人。唐朝盧龍節度使劉怦之後,正直樸實、好學,現為禮部侍郎、宣政殿學士。
劉景已知情況緊急,馬不停蹄地來到了開城,出示文書以後,得以入城。
開城裡的景象讓劉景此生難忘……
大街上竟然到處可見慘死裸露的高麗女子,還有不少兵卒在搬運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