廟堂之上所有官員,即便七旬之齡,也不願乘車坐轎,表示自己還能再戰幾年。
盧龜齡這類人最好顏面,發狠下來,學會了騎馬。
盧龜齡的府邸離皇宮很近,不過盞茶功夫就到了盧宅。
快步入會客室,一個年青的公子正在與府中藝伎推杯把盞,氣氛火熱。
盧龜齡笑道:“錦安兄若是喜歡,鶯歌便贈予你如何?”
叫錦安的年青公子眼中透著一絲心動,但很快搖頭道:“全福兄可別誤我,受了你的禮,保不準就給韓鍾馗給彈劾了。孃的,有一個寇判官不夠,現在又來了一個更狠的韓鍾馗……”
寇湘坐鎮開封府是為民請命,與朝堂上的官員風馬牛不相及。
只要官員不好好的去欺壓百姓,不惹事生非,寇湘管不到他們。
韓熙載就不一樣了,他這個諫官可以懟天懟地。
上到皇帝宰輔,下到不入品的小吏,他都有權開懟。
連趙普這樣羅幼度最寵溺的臣子遇到都得退避三舍。
故而表面上稱他是韓夫子,背地裡直叫韓鍾馗。
盧龜齡嘆道:“朝廷這是管得太嚴了,互贈小妾本是佳話。現在卻成罪行了……也罷,反正鶯歌就在為兄家中,錦安兄就將這裡當作自己家一樣,隨時來玩。”
盧龜齡本就豪氣大度,更兼面前這個青年是當朝工部侍郎陶秋的長子陶肅,陶錦安。
盧龜齡家財億萬,並沒有想著躺在錢上一輩子。
他有理想有抱負,發展自己的事業。
這能夠與工部的人扯上關係,未來肯定是錢途無量。
陶肅笑道:“全福兄夠朋友……”
朝廷百廢待興,羅幼度崇尚廉潔,滿朝文武自然也爭先效仿,以身作則。
尤其是新朝新時代,為了在青史上留下自己的清廉之名,不少官員甚至對自己格外苛刻,連羅幼度都看不下去,覺得自己虧待手下。
但其實他比朱元璋大方得多,存著高薪養廉的心思,官員的俸祿足夠養活一家子人,連請客應酬都算計在內的。
只要不大手大腳的揮霍,生活完全保障。
結果以王溥這類重名的大臣,穿著打補丁的袍子,沒少讓羅幼度覺得礙眼。
但這種效果是好的,上位者不貪,下面的人就不敢大貪。
黑燈瞎火的地方小貪小摸不可避免,但是隻要一露餡,就會受到嚴懲。
本來俸祿就不差,貪汙風險又大,貪腐自然也少去了。
陶肅現在就是八品小官,屬於有賊心沒賊膽的。
如果在一個風氣不好的朝廷裡幹活,妥妥的貪官一枚,但在羅虞朝廷,卻只能勤勤懇懇的當一小官。憑藉著父親的地位,與盧龜齡這樣的人為友,混吃混喝。
陶肅推開了懷中佳人,一臉肅容道:“今日弟前來是有要事與全福兄商議。”
盧龜齡揮手讓周邊侍奉的人下去,忙道:“錦安兄可以直說。”
陶肅嘆道:“全福兄可知陛下動了遷都之意?”
盧龜齡一臉愁容道:“如何不知?真要遷都,為兄損失可就大了。”
他在汴京有許多地產商鋪,甚至有不少都在皇城附近。
如果遷都,盧龜齡將深受其害。
陶肅說道:“陛下只是動了遷都的想法而已,念頭並不意味著一定能執行。給全福兄透個底,朝堂上不少官員都在汴京立業,不願意遷都的大有人在。我陶家幾代都是開封大梁人,豈甘心捨棄家業去洛陽?”